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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下午一点,刘洵探组、孙小圣探组和技术队的所有当班人员都集结在天宝大厦地下车库二层H区,努力寻找着当时薛飞攻击雷治军的器械。根据孙小圣等人的猜测:那件器械应该是金属制棍状物,可以用作武器,攻击端应该和棒球棒的形状很像;整体略细,但在顶部有一定范围的凸起。但这样的描述其实也很笼统,毕竟涉案人员中谁也没提到这种东西,能不能找到也只能凭运气。

案发后第一时间的勘查现场工作已经做得很细致,H区附近的J区、I区也都有涉及,均没有发现明显和案件有关的残留物。孙小圣和李出阳判断:如果当时薛飞和雷治军搏斗时,不小心把手中的武器甩了出去,那这件物品有可能滚落至周围停靠车辆的底部,导致没有被现场勘查人员找到。吴良睿等人尽管不太认可这个说法,但还是顺着这个思路和大家一起进行排查。他们在所有的墙角、汽车底部和空的车位处仔细搜索,甚至没有放过附近的每一间楼梯间。

一小时过去了,大家一无所获。孙小圣有些着急,站在H区中央瞪着眼。黑咪这会儿走过来,提出一个疑问:“会不会这两天被别的在这里停车的顾客捡到,顺走了?”

苏玉甫摇摇头:“不见得,案发之后这里成了大家都忌讳的地方,你看看车都没停几辆,估计也没多少人愿意靠近这里。我倒倾向于那东西可能被陈傲杰碰过,他怕被警方找到查出真相,就把那东西藏了起来。”

孙小圣想到之前丁雁心说的“搏斗时由于肾上腺素分泌导致手中武器不会掉落”的概念,忽然联想到当时陈傲杰准备把手包塞到薛飞手上时,是很有可能发现薛飞手中还紧攥着这件武器的。所以他八成先是把武器抽了出来放到自己身上备用,再把手包塞到薛飞手中,完成了一出“狸猫换太子”的剧情。

“可是我们到现场时,没发现陈傲杰手中还拿着什么别的棍状物啊?按说这东西要是能被薛飞拿来当武器用,还是主动攻击的武器,肯定也短不了吧?陈傲杰就穿了一件白T恤和一条短裤,身上也藏不住啊。”刘洵发表了不同的意见。

“你们说的都有道理,”李出阳飞快推断,“那就是陈傲杰为了不让警方发现这样东西,在警方赶到之前,趁着雷治军去楼梯间劫持杨晓童时,故意把这东西藏在了附近。”说着他扭头跟其他人说,“注意搜索H区的消防栓、电闸门和一切能藏长形物的犄角旮旯。”

众人应声,刘洵推推鼻子上的眼镜,有点儿消极地冲孙小圣和李出阳说:“我有种不好的感觉,即使当时陈傲杰有条件把这样东西藏起来,那他事后肯定会猜到咱们有可能复勘现场,可能已经找机会回来把那东西拿走了。”

“这是最坏的情况。”李出阳无奈地承认。

“他没有时间藏东西,现场那么紧急,他怎么可能跟做游戏似的,再找个合适的角落把那玩意儿藏好?心理素质再强的人,也不会把这件事完成得那么顺利。”孙小圣心里有些焦躁。

“那你说这东西有可能在哪儿?”胖技术员吴良睿一溜小跑过来,一边擦汗一边有点儿埋怨地看着孙小圣和李出阳,“你们俩确定这东西还在现场吗?我们都快把这车库掘地三尺了,什么棍子啊,棒子啊,都没发现。薛飞拿的总不会是个金箍棒,能变成绣花针吧?”

众人都觉得这样搜索无望,个个朝孙小圣聚拢过来,等待下一步指示。

孙小圣也不知该怎么指示。刘洵倒是有个思路:“我刚才看了看,这车库里除了电闸门、消防栓,还有一个地方可能会藏东西。”

“什么地方?”

“垃圾桶。”

王木一撇嘴:“那不是跟没说一样吗?垃圾桶天天都有人清理,要是真藏在那里,早就被人收走了。”

孙小圣很不耐烦地说:“我刚才就说了,当时那种状况,都命悬一线了,陈傲杰难道还有工夫去藏东西?再说那么大个玩意儿,他短时间怎么能藏好呢?所以这东西不见得是被他处理掉了。”

“那你说怎么办?真掘地三尺?还是我取金属探测器来?”

大家互相看着,气氛已经不太和谐。刘洵见状,知道再把精力耗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便让大家都回队里,等待下一步指示。

一下午都浪费了,孙小圣有点儿沮丧。李出阳安慰他,晚上可以再蹲一次薛家,看看这回薛洪亮夫妇能给他们扔下来什么东西,说不定就有意外之喜,这两天他们都是靠薛飞的遗物获取思路,在宣告结案的头一天,薛洪亮和祝金枝说不定能给他们一份大礼呢!

但没想到,两人在薛飞家楼下一直蹲守到半夜一点,也没见薛洪亮和祝金枝下楼。李出阳抬头望去,薛飞家的窗户已经彻底黑了。看来这老两口今晚是不会露面了。

孙小圣叹气,抓头,揉脸。

李出阳无奈地笑笑,拿出手机:“我订点儿吃的吧。”

“算了,你吃吧。”孙小圣有气无力地说。

李出阳想了想,问:“如果这个案子就这样了,你会怎么办?”

孙小圣扬脖挑眉:“我他妈先去臭骂陈傲杰一顿,再来这儿找薛洪亮和祝金枝……”他说着说着,又觉得气短起来,“算了,找谁都没用。没证据,说啥都白搭。他们各得其所,各行其是,咱们再认真,又算什么呢?人生啊,就是这么恶心。”

李出阳往椅子上靠了靠,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其实想想,咱们现在只是推断,尽管逻辑上比较通,但是一样靠谱的佐证都没有。对咱们自己来说,那是寻找真相;对外人来说,根本就是臆想,是不想承认陈傲杰那种人会见义勇为,会成为英雄,反而还显得咱们格局挺小,特别拧巴。”

李出阳说着说着就自嘲地笑了,看着孙小圣,最后孙小圣也苦涩地笑了。

车窗外是一片沉静的夜色,天空中连片的繁星闪烁。微风拂过,孙小圣打开车里的收音机,里面一曲清亮的歌曲传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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