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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

叶西告诉我们的，也是那通被我挂断的咨询热线没有说完的事实。

“一年前，我在收购竞争对手的办公室里，意外发现了一个礼盒，盒子里是一张巧克力体验卡，我天生酷爱巧克力，百吃不厌，于是，我拨通了咨询热线，对方说体验团三天后出发，之前我也参加过类似的团，这次体验却是无与伦比，我被带到这里，犹如进入天堂，将心爱的巧克力一次吃个够，还能积分，体验更高更神秘的味道，但是，没过多久，我便厌倦了，准确的说是恶心了，当时我想回去，却被告知不可能，这让我想到了那天拎着行李离开的你们。”

“当时，你就知道我们无法离开，为什么不提前告诉我们！”我有些气愤。

“告诉你们？”他语带不屑，“告诉你们，你们会相信吗，说我们都是不死人，我们根本死不了！”

“然后呢？”叶西说得没错，如果当时他对我说起这些，我只会将他归入疯子行列。

“然后，我开始躲避，不过躲避没起作用，他们闯进我家，强迫我吃下巧克力，当时我又恨又怕，用了几乎所有可以用的方法，都没离开这个鬼地方，最后我放弃了，拨打了咨询热线，那个温柔的女声告诉我只有将积分累计至一百万，才有资格获知离开的方法，我努力吃着，像疯子一样累计积分，最后却被告知离开的方法是自杀。”

我眼中的迷惑更加浑浊了，既然我们是不死之身，自杀又能起什么作用？

“你肯定在想，我们死不了，自杀又有什么作用吧。”叶西说到我心中所想，“这个镇子里除了形形色色的美食大厦外，还有一个自杀大厦。”

“自杀大厦？”故事越听越古怪了。

“没错，自杀大厦。”叶西点了点头，“自杀大厦为所有积分超过一百万的体验者提供自杀方式和场所，包括自杀前后的咨询和心理辅导，所谓的自杀是让我们在自杀大厦进行选择，一次次体验死亡带给我们的痛苦和绝望，每自杀一次，积分便会被消减一些，自杀方式越残酷，消减积分越多，但是所带来的痛苦就越大，我们无法死亡，却能真切感受每次死亡。与此同时，我们还必须坚持吃下去，如果停止，积分则将会双倍增加。”

我惊愕地看着他，忽然想到上次他脸上掉下来的眼珠子，还有那张碎脸：“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是刚刚自杀回来？”

“那天我刚刚体验了一次车祸，被一辆大车活活碾死，然后复活，还没有彻底恢复，本不想吓到你们的，没想到眼珠子还是掉了下来。”

“那我们怎么办？”

“没有别的办法，只有一次次死亡”叶西冷冷说道。

也就是从那天起，我和小咪成了叶西的同路人。

准确地说，我们和这个镇子的很多美食体验者成了同路人。

自杀同路人。

我清楚记得第一次进入自杀大厦的场景，我们选择了消减积分最低的方式：跳楼。

我和小咪站在数十层高的楼顶，耳边是轻柔的风，我们浑身颤抖着，心中灌满恐惧，然后提示灯进行倒数，在数字变成零的瞬间，我和小咪纵身跳下。

我们失去了依靠，只能重重向下坠落。

那一刻，脑子被掏空了，我们甚至忘记了哭，然后只听“噗嗤”一声，我们的身体摔到坚硬的水泥地上，头被摔烂了，五脏六腑也扭成一团。

那种感觉真是难以形容。

原来，死亡并没有人们说得那么短暂和轻松，它是沉重的，漫长的，不愿再重来的！

有了第一次，就有了第二次，第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