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穆繁星 夜空中最亮的星(第2页)
我在她的眼里看得到鄙夷和轻视。
我在十七岁时便训练出了只属于我自己的禁卫军,一千的人马,却足以抵挡万军,我任命的副将是北穆段氏的后人,段刀,他有着和我一样嗜血而狠戾的双眼,他的段家三十六式祖传刀法,已练至巅峰。
那几年整个北穆活得极其憋屈,虽拥有自己独立的主权、独立的城池和民众,可却不得不遵守诺言臣服于西凉之下,每年奴颜卑膝的上供,极尽所能地讨得一个笑脸、一点点可怜的封赏。
我曾问过穆皇这是为什么?为什么北穆就不能光明正大的称雄于北地,俯瞰众生?
可他神色黯淡,默然不语,我便知道了,他定有自己不得已的苦衷。
我便想,倘若我以皇子之名继了皇位,我定要率千军万马踏平西凉,收回主权,也要将西凉踩在脚底下,让他们也尝一尝为人臣的种种无奈和辛酸。
于是我知道了西凉的储君太子金沧月,知道了他的种种喜好,知道了他伴随着七彩的详云和百鸟朝贺而生的传闻。
师傅曾说,只有知已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我想,我需要的,只不是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证明自己的机会,一个打败他的机会,一个也能让九凤对我刮目相看的机会。
因为自从她从西凉回来后,便整个人都变了,她的话语中永远都在说着另一个男人,一个叫公孙度的男人,每每她提起那个名字时,眸光中迸发出来的光彩,让我生生发狂。
于是我有了第二个敌人,公孙度,西凉云中郡人氏,响誉整个西凉的安国侯府上的公子。
我让段刀收集到了他们所有的信息,于是,我也知道了一个名叫公孙楚的太子妃,段刀在提起这个名字时,一脸戏谑且玩世不恭地说,公孙度对公孙楚,仿佛不是哥哥对妹妹那般的简单,那样的情感,超出了兄妹之情,有悖三纲五常,有辱人伦。
我一抬手便给了段刀一巴掌,那一巴掌的速度之快,连段刀也诧异。
其实那个时候我只是联想到了我自己,想到了九凤。
那一年北穆发生了小小的内乱,可我却让穆皇夸大了灾情,我在赌,赌金沧月的孤注一掷,我知道那段时间,他活在自己的父亲和兄弟的夹缝里,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迫切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正如我也需要一个机会来证明自己一样。
他果真来了,十万人马,一一替我们扫平了大大小小的叛乱,还替我们赈灾济粮,我默然无语地听着部属的汇报,心里满是讥笑,真正好有大国的风范。
可惜,他不知道我早已挖好了陷阱,就等着他跳下去。
我千算万算,忘记了他还有四名武功极高的暗卫,也忽略了他身边的那一员副将,那一仗,即便我关闭了城门,将他们团团围住,我的一千将士,仍旧被他们六七人足足折损了大半去,甚至于段刀也被那金沧月拼尽性命,几欲丢了性命去。
以一百胜一,我胜之不武,可是又有什么关系,毕竟最后胜利的,还是我。
素来成王败寇,看中的皆是结果,谁又关乎过程?
穆皇也说过,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可让我真正惊叹的,是他的部下对他的忠心耿耿,即便是拼却了性命,也要护着他,那四名暗卫犹是,一名名唤刀影的,身体早已被合力围攻刺穿成了马蜂窝,可依旧以剑支撑着身体,单后便拧断了两名近身将士的咽喉。
我敬重他是条汉子,是个英雄,可我也期盼着,这样的人能为我所用,能成为我手中的一柄利刃。
可他终究因血流殆尽而死。
我厚葬了他,并且将他随身佩戴的长剑亲手送给了被我关押在牢狱最深处的金沧月,我告诉他,那是刀影的剑,上面还沾染着他的鲜血。我还告诉他,我厚葬了刀影,因为你金沧月,是个失败者,你不配替他入殓。
我讥讽着他,我嘲笑着他,我甚至辱骂着他,可他依旧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即便是面色因失血而苍白,即便是身披一件早已破败不堪的战袍,可他的神色,却依旧沉稳淡然,即便我再怎么挑衅,再怎么歇斯底里地辱骂他激怒他,他的面上依旧波澜不惊。
我便知道,我也是个失败者,我没有他那样的大将之风,我早已将自己气得如身陷烈焰中,而他却淡然如老僧坐定。
他有他的胸襟,此一生,我无法超越。
可我没想到当我走出牢狱时,我便见到了九凤,和那个曾经在画像上见到的人。
公孙度,我的第二个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