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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所有的伤痛,却是拜谁所赐?
如果我只是公孙府依旧只知道吃喝玩乐的三郡主公孙楚,那该有多好?
可我偏偏是李桃庄的女儿,偏偏是北穆一直流落在外的公主。
我想,我该回去了,正好父亲所言,拿回属于我的一切,去替所有的人,讨回公道。
我将那只凤簪递到了采月的面前,我告诉她,我要见穆皇。
采月瞬间便止了哭,诧异地看着我,诧异地扫过我的脸,伸出双手颤抖着接过那枚凤簪,转身便跑了出去。
我便在那间奢华而空**的大殿里见到了穆皇,我在穆九凤的衣橱里找到了一件淡紫色的宫装,我庆幸在这两年的磨难里,我已然长得与她差不多的高,不至于她的衣服套在我的身上,要拖曳三尺;我甚至让一名宫婢梳了一头乌云髻,我记得瑾帝书房里那副画上的女子,就梳着这样的发式,而公孙度告诉我的故事里,当年的李桃庄,是引起眼前的穆皇不惜手足之情逼宫的导火索。
我如愿地看到了穆皇眼底的惊愕与镇惊,我想他是认得我的,可他一定没想到了,我不但遗传了和李桃庄一样的眼睛,还学会了她的装扮和神色。
他的着那么恍惚间的失神,我便知道了,我已然成功了一大半。
我告诉他,我要拿回属于我的东西,属于我的身份,我要兵符,要至少十万的兵马,我要攻打西凉,我的借口是,他们杀戮了北穆在西凉的质子穆繁星,撕毁了两国友好相处的盟约。
他手中的拿着的凤簪,和我展示在他眼前的玉玺,说明了一切。
我能够拥有的权利,已然凌驾于他之上。
我半夜召来了宫里的禁卫统领,我很庆幸这位崔统领是穆繁星一手提拔的人,我将三枚兵符中的一枚递给了他,我告诉他,你们替主子报仇的机会,就要到了。
我连夜布置着人马,我甚至给自己暂居的一处宫殿安排了十二名的护卫,我将从宫殿里的一个木匣子里装着的数十粒夜明珠赏给了他们,我挑明了自己的身份,我当着他们的面给金沧月写下了一份挑战书,用了他再熟悉不过的笔迹,我在落款处注明:北穆昭月长公主,我甚至取出了传国玉玺,盖上了玉印。
我吩咐他们尽快派使者送到西凉去,那信件上就注明着:西凉太子殿亲启。
我在他们十二人的眼底看到了对权利的敬仰和畏惧,这便是我想要的,恩威并施,我在心底暗笑,这一切,也是他金沧月教予的。
当他们一一消失在暗处时,我才推开窗去,从高高的宫殿俯视着脚下的土地,看着几茎新绿在放肆地摇曳,我闭上眼去,我甚至能想象得到烽烟四起,战马狂奔之下,它们将不曾长出新叶来,便要在战火的毁灭去,那一刻,我在心底咒骂着自己,我想倘若真有那么一天,我自己都不原谅自己。
可这一切,是为了什么,为了他?
我想我是恨他的,恨他的薄情?恨他的无情?还是恨他将我玩弄于股掌之间?还是恨他生生让我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我想我也是曾经在意过他的,我曾经嫉妒过孟良娣,嫉恨过木晚歌,甚至在他受伤的时候暗自难过,在他失去消息的时候不知所措,可到头来,我的一番心意,又是换来了什么?
崔统领在一日之内便将曾经穆繁星的亲卫召集了过来,区区二三百人,却是个个有着残戾眼神,崔统领说,他们虽不敢说个个以一挡百,但挡半百,也是绰绰的余的。
我看着他们冷漠的眼,便想起了段刀,曾几何时,我憎恶有着这样目光的杀戮者,可今日,我却要仰仗他们、依靠他们、利用他们。
我提起了穆繁星,仅仅是提起了一个名字,我便感觉到了四周的空气骤然间凝固了起来,那仿佛长剑出鞘般的寒气和杀意从四面八方扑面而来。我想我又离成功更近了一步,我在他们的眼底看到了不服输,看到了愤怒,看到了杀气。
我想穆繁星把他们**得真好,个个有着强健的体魄,和简单的大脑,他们是一群不知畏惧、不替自己设想一丝丝退路的弑杀者,他们是战场上最有力的武器。
我用兵符命令他们,在与西凉与北穆的交界处处处骚扰滋事,扰得西府官府日夜不得安宁,却不能起大的冲突,不可以伤害百姓,不可以闹出人命来,同时,也要注意自己的安危。
我告诉他们,我送你们三百人离开广陵郡,也期望能看到你们三百人都能平安地活着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