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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蚕雪魄?”我收回视线,轻声呢喃着。

记得那一日我与公孙度提及此事时,公孙度曾一度匆匆打断我的絮叨,盯着我的眼睛,满带疑问、一本正经地问我,“公孙楚,你确定听到的是冰蚕雪魄?不曾听错?可记清楚了?”可当我思虑清楚后重重地点着头,再好奇地反问他,冰蚕雪魄是个什么奇观的可怕的东西时,公孙度却又面色凝重地一言不语。

许是听到了我的自言自语,在一侧站着替我挡风的碧痕俯身,关心地问道,“太子妃说什么?太子妃有何吩咐?”

“夜里寒,带太子妃先回宫去,”我尚不及抬头应答碧痕的话,便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带着掩饰不住的疲惫与担忧。

是金沧月,依旧穿着下午那件墨蓝的袍子,如挺拔的树木般出现在我的面前。

我一怔,我明白他的担忧定不是为了我,可我不确定的是,他是不是也听到我的自言自语?我记得那一日公孙度反反复复嘱咐着我,听见的每一个字,都要烂在肚子里,即便是太子金沧月,也不能吐露半个字去,听得我的耳朵都磨出一片厚厚的茧子了,他还是絮絮叨叨嘱咐个不停。

我闭了嘴,咬唇不语,一句反驳的话都没有。

“带太子妃回宫去,好生照料着,这几日不许随意出殿,”金沧月又吩咐了一遍,盯了我一眼,便急匆匆地步出了佛香阁。

那一眼,仿佛能将我的身躯盯出一个斗大的窟窿来。

我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夜里长风骤起,从佛香阁回栖颜殿,绕过长长的水榭楼阁时,我远远地望了望西南角的那一片废墟一眼,那影影绰绰的断壁残垣,便远远地隐没在淡薄月光的阴影里。

“碧痕,你说圣上为什么不把那一处凤藻宫再修建起来呢?”我住了脚,任夜里的风吹起我的衣角,我素来不喜欢废旧的东西,尤其是布满尘埃、瓦砾破碎、断壁残垣横亘眼前的废墟,我喜欢如凤仪宫般的明亮奢华,喜欢如栖颜殿般的小巧毓秀,我认为平生最残忍的事,便是看着美好的事物眼睁睁地毁灭在眼前,一如那一日穆九凤无情地毁了我的小泥人。

“太子妃,此地不可久留,夜已深,太子妃还是速速回宫的是,若是不留神感染了风寒,婢子即便是有十个胆,也担不起,太子妃还是多多体恤下奴婢,”碧痕转身虚扶了我一把,拿手中的灯盏照了照四周,声音压得极低,甚至是带着少有的恳求,“太子妃听奴婢一句劝,那一日是奴婢多嘴,不应当提起什么凤藻宫,在这宫里,这是忌讳,太子妃以后切勿要再提起,若是让凤仪宫的主子知道了,别说奴婢,即便是太子妃,您也是要罚的。”

我闭了嘴,一路上不再言语,可一路上夜风甚凉,一阵阵地扑面而来,卷飞着衣裳。

那一日我再次睡得不太安稳,许是宫中正逢多事之秋,许是那一夜里拂香殿的动静确实大了些,整座宫廷都处于一片喧哗之中,我迷迷糊糊地睡去,天刚刚亮便被宫外的一片嘈杂声给惊醒,掀了帘子,正见到青萝捧了衣物轻手轻脚地进来。

“郡主,听说好像是什么澜王殿下回宫了,回来侍疾,一大早的,闹得宫中人仰马翻,”青萝见我安安静静地坐在床榻上,好奇地看了我一眼,便抱怨着。

“许是太后她老人家病中想念孙儿,”我随口应道,脑海里却是瞬间清醒了起来,“昨夜里情况如何?太后,圣上可好些了?”

“听说太后昨夜里一直用参汤吊着命,圣上服了汤药,好像好些了,还说都圣上都命人在佛香阁安置了龙榻,与太后日夜歇在了一起。郡主,这两天事情真多,不过好在那穆九凤听说要回去了,往后再也没人敢来找郡主的麻忙了,”青萝替我更着衣,提到穆九凤要回北穆,一脸的兴高采烈。

“她是公主,北穆又是属国,她今后还会再来的,”我幽幽地泼了青萝一盆冷水。

“等她再来时,郡主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太子妃了,怕她什么,说不定太子殿已经即了位,郡主已经是西凉的国母了,哪里由着了她来放肆?”青萝冷哼了一声,却是手一抖,我衣带上的一粒豆大的东珠便生生地滚落了下来,在地上蹦跳着,一路跳到屋子的角落里方停了下来。

“瞧瞧,老天可长着眼呢,说了不应该说的话吧,”我颇有些兴灾乐祸地看着青萝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憋着笑吓唬着她。

“郡主,婢子说错话了,”青萝睁着一双无辜的大眼睛看着我,“郡主,您罚奴婢吧。”

“要不要也罚你出宫去,回府上给公孙度暖床?”我继续取笑着青萝。

“郡主,奴婢哪也不去,奴婢死也要跟着郡主,奴婢以后再也不乱说话了,要是让夫人知道了奴婢没能跟在府里一样伺候好郡主,夫人会……”

青萝的话尚不及说完,便有连翘在廊下回话,“太子妃,有人捎了口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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