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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把小金貂递到了三师兄的手里,拔腿便向山门跑去。
山门下,崔统领坐于马背上,正不安地来回任马踱着,见了我,顾不得肩上的伤,一拧身便丛马背上跳下,急切地说,“长公主,主上已经向西凉宣战了!”
直到骑着马一路狂奔了很远,我才记起,我还没去向百里谷主辞行,没能向她求证一下我与她的关系,更没亲眼看着穆九凤脱离险境。
穆九凤受伤的消息尚没传回宫里,穆皇已然借着穆繁星的死因缘由,而在边境集结了举国的兵力,向西凉施压,而在今日凌晨,许是就在我与金澜宇一行人踏过边境后,穆皇便一声令下,全力封锁边境线,并趁夜偷袭了边城的守军。
我在回宫的半路上停了下来,我突然想到了金澜宇,他不辞辛苦地送了我与穆九凤回北穆,而北穆的军队,却要将他阻拦在回去的边境线上。
我强行勒住了马,马仰脖扬蹄长嘶鸣着,我想崔统领已然安排得很好了,他让所有受伤的禁卫军提前回了宫,自己留下来向我汇报消息,并带来了我的座驾,我扭过头去问他,“可曾在来的路上遇见过澜王殿下金澜宇?”
崔统领摇头,卑谦地回复着,“回公主殿下,属下一路抄的是近道,并不曾遇见道澜王殿下,以澜王殿下这些年在天下各国游历的经历,能找到属于自己的一条暗道回国,或是回自己的封地,只怕不是件难事。”
可我依旧调转了马头,我突然不想永远失去了曾经的敌人,或是盟友,亦或曾经是朋友的他。
崔统领微微一怔,却是依旧随我默默转了身。
我想我应该感谢穆繁星,他至死都不会想到,他倾尽毕生心血训练出来的禁卫队伍,却在某一天为我所用,而我,曾经是他要置于死地的人。
既然黑白都有颠倒的时候,敌和友也有不分的时候,这天下万事,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
一路尘土飞扬,马蹄声再次踏碎山林间的寂静,再次惊醒沉睡的河流,我也没能想到,我刚刚远离了西凉,却又如此快的再次返回。
一切如旧,一切却又不同。
当北穆的士卒陡然间从暗处蜂拥而出,层层包围住我的时候,当那明晃晃的长枪刀刃径直对准我的咽喉的时候,依旧是崔统领一鞭便替我解围了。
他挥舞着手中的长鞭,长鞭在空中划出一声刺破空气的脆响,崔统领冷然地厉声呵斥道,“大胆,也不睁眼看看是谁,昭月长公主在此,你们也敢如此放肆!”
被他喝退的士卒面面相觑了一番,渐渐地开始有人缓缓放下了手中的兵器,可一个声音却陡然从角落里传了出来,“你们都忘记主上的命令吗?主上可交代过,这场战争,我们只能赢,我们没有任何的退路!你们若还想活着回去面见父母妻儿,就给我举起手中的兵器!主上说了,这一次出征,只能听他的命令!”
我抬眼看去,那是一名身形魁梧的将士,此刻正沉着脸,目光从我面上扫过,转向崔统领,提着剑一抱拳,微微颔首,“崔统领,恕耿忠不得不兵刃相见,实在,实在是主上圣命难为!”
我面前渐渐低下去的兵刃再一次闪着寒光晃在我的眼前。
“好一个圣命难为!”我低语轻笑,穆皇终归是穆皇,缺少了三枚兵符,他依旧可发调集举国八成以上的兵力!
“公主殿下,属下实属无能为力,眼下大战在即,我方刚刚占得了一丝先机,这边关之处又是兵家力争之地,就在两个时辰前,我们还捉拿了几名身份可疑、鬼鬼祟祟的人,不得不这般小心行事,”耿忠的语气软了几分。
“那么,你是怀疑长公主是身份可疑之人了?”崔统领冷哼一声,反问道。
“昭月怎么可能是身份可疑之人?她可是我北穆王朝的长公主,”另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声音不大,带着一抹笑意,可依旧威严慑人,“耿护卫,不得无礼!”
来人,正是穆皇。
我面前明晃晃的刀剑瞬间便齐刷刷地落了下去。
“穆皇,昭月没坏了您的大事吧?”我偱声转过身去,已是一脸盈盈的笑意,浅浅福了福身,“刚才可吓坏昭月了,还以为也要被当作可疑之人抓起来呢。”
“昭月,这在宫外,叫声三皇叔便可,”穆皇笑呵呵地上得前来,目光已飞快地扫过我的全身,“昭月这是和九凤那丫头上哪儿玩去了,怎么还受了伤?九凤呢?”
“回主上,长公主并没受伤,是卑职不小心受了伤,长公主替我包扎时,衣袖上沾染上了血迹而已,”崔统领单膝跪了下去,替我撒着谎。
“没伤着就好,一会儿我派人送你先回宫去,这儿可不是什么游山玩水的好地方,”穆皇依旧笑眯眯地扫了眼崔统领,目光再一次转向一侧的耿忠时,已被我撒着娇插进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