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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连日来所有的委屈、不安、焦虑、担忧、害怕，都通通找到宣泄的出口。

所有人都怔住了，甚至于连急急忙忙冲上前来阻止的莫恒远，都诧异地站在了原地，“楚楚，没事了，不要怕，”离我最近的金沧月安抚着我，可我的眼泪却如断了线的珠子般不停地滚落下来。

“楚楚，这是宫里，不要这样，”金沧月依旧顾虑着东宫的颜面，瞅了眼四下里站得远远围观的宫婢内侍们，言语间已隐隐有了不悦。

“在宫里又如何？”公孙度从地上起来，许是一只手臂受了伤，用另一支手臂推开了金沧月，单臂环住我，“楚楚，我们出宫去，不哭了好不好？”公孙度艰难地抬起另一只手臂，拂去我脸上被泪水濡湿而粘在眼前的一缕头发，却被金沧月猛然一挥手给挡了去。

两个人就在我的面前，再一次剑弩拔张，金沧月铁青着脸，“公孙度，你不要得寸进尺，本殿容得你一回，可容不得第二回！”

公孙度不理会，依旧上前来查看了我的伤势一番，一伸手便挡开了金沧月阻拦的手臂，声音冷寒，“太子殿下刚才是没打够是吗？要不要换个地方，我们继续打下去？好歹也要分出个胜负出来！”

“公孙公子消消气，还是先送太子妃回宫，末将已传了御医，这会子应该已经在栖颜殿候着了，太子殿下，您看，”莫恒远插了话进来，神情忧虑地看着我们。

我已止了哭，只是眼泪止不住，仿佛眼睛底部藏了条奔腾的大河，此刻正洪水泛滥四溢，我瞪着金沧月，也瞪着公孙度，转身便拂袖而去，我知道他们都跟了上来，可是穿过校场边缘的时候，金沧月却对一众的禁卫下着命令，“拦下他！”

我住了脚，我转个身去看着一众的禁卫军瞬间便围住了捂着一只手臂的公孙度，可却也只是围着，却没有人敢动手。

“金沧月，你以为他们能拦下我么？即便我只用一只手！”公孙度一声冷笑，反手便抽出了背上剑囊里的长剑，寒芒一闪，长剑便挽了个剑花挡在面前。

“太子殿下，他是我哥哥！”我嘶哑着声音吼着他，声音里依旧带着一抹哽咽。

“公孙楚，你如果不想事情闹大了，惊动了父皇，你就安安静静地随本殿回宫去，他们不会与公孙度动手的，否则便是自讨苦吃！”金沧月紧紧地握着我的手腕，那力道惊人，握得我手腕生疼，仿佛瞬间便要被生生捏断了去。

我便一边看着公孙度与他们僵持着，一边踉跄着被金沧月拽着离开了校场，金沧月一路上一言不语，甚至半道上将我塞进了迟迟赶来的轿辇里，伸着手臂挡在轿辇门口，以防我随时任性跳了下来。

回到栖颜殿，一众的宫人皆屏声静气地候在廊下，屈着膝埋着头，仿佛连大气也不敢出的样子。我再次被金沧月从轿辇上拽了下来，拽着穿过影壁，拽着进了内殿，那雕花的木门，便“轰”的一声被他反手便关上了。

“为什么？”我挣脱了出来，手腕已然被他握得生疼。

金沧月不语，依旧铁青着脸，见我揉着手腕子，便欲上前来查看一番，可我去后退了两步，怒目瞪着他，我不能容忍他揣测我的家人，不能容忍他如此欺压公孙度，不管是因为什么，不管是谁对谁错，在我看来，都是他仗着太子殿下的身份欺压了公孙度。

在我的心里，我一直认为公孙度是任何人都不可以随便欺负的，除了我。

“为什么？太子殿下连一个解释都没有吗？是太子殿下自知有愧解释不清楚，还是不想给我一个解释？”我再次反问道，声音几乎是低低的咆哮。

金沧月怔站在原处，看着仿若豹子般发怒的我，眼睛里仿若要滴出血来，“为什么？公孙楚你还是这么喜欢骗自己？公孙度说了什么你知不知道？他说他要带你出宫去，要带你离开这里，离得远远的！可他凭什么要带你出宫？凭什么？他只是你的哥哥，他除了是你的兄长，是公孙氏的嫡子，他什么都不是！而我才是你的名正言顺的夫君！”

我跌坐在了身后的软椅上，怔怔地看着金沧月冲我咆哮着，神色凄清，“公孙楚，两年了，我对你的心意如何，难道你一丁点儿也没看出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