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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的一声,一本奏章被瑾帝扔到了地上,我也吓得一哆嗦,磨石一歪,那磨石便认命地也“啪”的一声,断裂成两截,默默地倒在砚台里。
我已然吓得忘记了要跪地求饶,只是怔怔地看着磨石,怔怔地看着四溅开来的墨汁。
“孤早就想换了这磨石了,”瑾帝瞥了我一眼,陡然一笑,“楚楚,你是不是也觉得孤做的有些过份?虽说死者为大,可她的所作所为,足以让孤降罪于整个姜氏九族,甚至于包括公孙氏、包括沧月这孩子。”
我压抑着心中即将吐露沧月真实身世的冲动,硬着头皮轻声道,“皇后所做的一切,兴许太子殿下都不知情。”
“连孤都被她蒙在鼓里,更别说沧月了,孤这年鲜少去后宫,却不曾想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可是沧月毕竟是她所生,又从小由她一手带大,或许沾染了些许的戾气,孤也不知。孤后悔当初没能效仿前朝,将皇子与生母隔离开来抚养,一则可防皇后一族强大专权,另外也可避免如今天这般的局面,孤自沧月出生便立他为太子,可今日瞧着,孤也不知道当初做得对不对。”
“太子殿下可有消息?”我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避开话题。
“楚楚,倘若是你娘亲当年贵为皇后,以她的仁爱,定不会做出如此之举来,孤也不会如此地陷入两难,”瑾帝仿佛没有听到我的话般,又仿佛是在自言自语。
我的母亲?
我一怔,心中的疑问脱口而出,“我娘亲?”
瑾帝亦是一怔,淡然一笑,“瞧孤都老糊涂了,孤还当是澜宇那孩子在跟前,澜宇的娘是佳毓贵妃,颇为和善,从不曾苛待下人,只可惜,红颜薄命,是孤害了她。”
我在心底寻思一番,苦苦不曾想明白,我顿了顿,又试探着问道,“听宫里说,当年我娘是在宫里生下长姊的,和姨母诞下太子殿是同一日?”
“前后只差半柱香的时间,一个在东偏殿,一个在西偏殿,”瑾帝的眼睛眯了眯,仿佛不曾猜测出我的心思,“你长姊大有作为,若是个男儿身,孤定要向公孙府横刀夺爱了,只可惜女儿家总是要嫁人的,一旦嫁了人,总是要安分守已、相夫教子的。”
我顺从地嗯了一声,确定了瑾帝方才的话真正只是口误。
“听说你总叫莫统领为姐夫,他与你大姊订下过婚约?”瑾帝往软椅上靠了靠,神色间一片轻松。
“只是父亲提到过,可莫统领说莫氏一族已败,他高攀不上,”我如实回禀道,虽然瑾帝对我毫无戒备之意,可是再一次试探的心思,却是再也没有勇气了。
我满怀着重重心事地回了栖颜殿,却不想磨墨时将腕上的碧钏褪在了书台的一角,直到第二日方记起时,已近午后时分。
我带着碧痕去了蓬莱殿,远远地便在廊下看到了白总管,拢着手站着,似是训斥一名小内侍,瞧见我的身影,便笑呵呵地迎了上来,“托太子妃的福,圣上昨晚膳时多吃了整整一碗的汤羹,夜里睡得出安稳,老奴刚想着去跟太子妃说上一声,可巧太子妃就来了。”
“我昨天把一对碧钏落在圣上书台子上了,不知道白总管有没有瞧见?”我以小辈的身份向白总管行了行礼,白总管随及拦了下来,“太子妃一会儿进去自个儿寻去,昨天圣上有过口谕,但凡太子妃前来,不管有事没事,可在这殿里自由出入,不必通传。太子妃,这可是天大的恩赐,往日里姜氏在时,也没这等的待遇,就算是太子殿下和澜王殿下,也是需老奴前去通传一声的。”
“那谢白总管美言,一定是白总管的功劳!”我恭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