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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妃,奴婢知道怎么做,她好歹是从东宫出来的人,他们再胆大妄为,也不敢不给东宫几分面子,”碧痕宽慰着我,“倒是连翘的家人,不知道他们会做如何处置。”
红药再次奉命去将杜桑从角门上请来栖颜殿时,已是月上中天时分,我站在廊下,细细地吩咐着他。碧痕已将连翘所有家人的情况打探了出来,我便不相信,依整个公孙府的势力,在一个小小的云中郡,便找不到一家老小七八口人出来。
杜桑告辞而去,渐深的夜色里,宫灯在无力地迎风招展。
整整一夜,我扔掉了栖颜殿所有木制的器具,大到窗下的角柜,小到妆柩盒,散乱地扔了一地,并适时地在上面留下几滴血迹,然后静待消息在宫中护散着,直至传到瑾帝和皇后的耳朵里。
太阳升起,新的一天即将来临。
瑾帝和姨母一并来到栖颜殿时,我早已妆扮得当地跪在了殿外阶下相迎,我依旧着了太子妃华丽无比的服饰,只不过面上因一夜未眠而苍白泛青,眼底尽管蕴着水气,也瞧得见颇为疲惫的血丝,而双眼之下,更是两泛青的淤痕。
我行了叩拜大礼,便是双目无神地一言不语,自然有碧痕上前来请罪,一一细数我从昨日从凤仪宫出来便开始的异样反常之举,言辞切切,声嘶泣下。
两名御医也上得前来,言昨日之情形,只说是太子妃怕是撞见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行为举止异常。
瑾帝扫视了众人一眼,声音带着微怒,微微回过头去,“国师,你怎么看?”
“微臣昨观天象,一切明朗可鉴,并无何不妥,既然不是天意,定是人为,”新任的国师颇为年轻,上前一步看了我一眼,便向碧痕问道,“敢问太子妃,昨日可是见过之前不曾见过的人?”
“回大人,太子妃昨日前去凤仪宫,只见过木姑娘,木姑娘初初进宫,太子妃也是刚刚回宫,二人之前并无机会相识,”碧痕犹豫了一下,抬眼看向皇后,“昨日前来栖颜殿传话的也是木姑娘,太子妃还说,木姑娘性子温婉,又年龄相仿,还央求了皇后娘娘,恩准了木姑娘搬来栖颜殿长住。”
“什么木姑娘?孤怎么不知道?”瑾帝冷着脸应道。
“木御医的嫡长女,臣妾瞧着模样甚好,再说东宫也……”皇后在一侧解释着。
瑾帝回头瞥了姨母一眼,目光颇寒。
“那再问姑娘,太子妃可还见过其他人?太子妃出现异常是何时辰?”
碧痕只是摇着头,后小声地回答道,“仿佛是日落时分,有人传话说凤仪宫死了个婢子。”
我垂手在一侧,默默地听着,眼睛盯着院里两株梧桐不断飘下来的落叶,一动不动。
“那敢问太子妃生辰何时?这位木姑娘生辰何时?”国师皱了皱眉。
碧痕吩咐人去取了笔墨,递给了皇后,而我的生辰八字,却是由瑾帝亲手写下的。国师扫了眼两纸生辰贴,掐指凝神算着,陡然一长叹。
“如何?”瑾帝问道。
“回圣上,太子妃是金命,命格贵重;而这位木姑娘,却是火命。听闻太子妃拿木梳掷人,又砸了殿里所有的木器,甚至于如同这位姑娘所言,触碰了木器更是手上滴下血珠来,那与木相关的,定是不洁之物,”国师躬身回禀着,“偏生这位火属相的姑娘又姓木,金火不相容,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便是如此道理。”
“一派胡言,本宫素来只听闻水火不相容,哪有金火不相容的道理!这分明是胡言乱语,混淆视听!”姨母在一侧厉声斥责道。
“皇后娘娘息怒,皇后娘娘可知道,金器锻造,可是从何处重生?是在火里,金匠制器,必将金块置于火中长时间炼制方可成物。人与人之间,命格与命格之间,也是如此,太子妃的金命遇到了木姑娘的火命,必有重创。瞧今日之情形,还只是初初的小创,更严重的怕是还在后面,若是不远离不洁之物,怕是会有血光之灾。”
“如何化解?”瑾帝再冷着声音问道。
“不难,无需其他,只需要此女子离开宫廷,此生再不与太子妃接近便可,”国师略略思量了一番,轻声建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