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海上漂流（第2页）

“是牡蛎。这玩意儿是攀附在礁石上生长的，这一带礁石正好很多。”向达伦湿漉漉地爬上船来，“还等什么？吃吧！”

“这……这怎么吃啊？”其他人都有点傻眼。

向达伦摸出一把小刀，将刀尖插入两瓣丑陋的贝壳缝隙里，稍微一撬，牡蛎便一分为二，露出了散发着强烈腥味的贝肉来，向达伦一秒也没有等待，捧起牡蛎“稀里哗啦”地吮吸一番，转眼便吃空了一个，他丢掉牡蛎壳，又拿起另外一个。丽莎似乎已经很习惯这种“茹毛饮血”的生活，立刻也跟着吃起来。

蒙查查与许诺诺对视，两人的神色都有些不太好看。他们并不是没有吃过生食——日本料理中可有的是生鱼片之类呢，但那毕竟是一种处理过的生鲜，沾了酱油和芥末，清淡可口。而如今他们面对的牡蛎盛宴却是百分之百的“原生态”，未经炙烤，更谈不上加佐料！

蒙查查兄妹犹豫间，布鲁布鲁倒是不客气，它一口咬住一个牡蛎，将壳像是嗑瓜子那样直接咬开，然后豪迈地舔食着牡蛎肉，并发出美食家一般的点评：“嗯……新鲜新鲜……又滑又嫩~~”

布鲁布鲁大快朵颐的模样，以及腹腔内传来的咕咕声刺激着蒙查查与许诺诺，他们终于捧起了牡蛎，强忍着那扑鼻的咸腥味，将牡蛎肉送入了口中。

牡蛎人称“大海的牛奶”，营养价值自不必说，但在这种没滋没味的情况下吃下去，口感也不过尔尔。蒙查查皱着眉头吃了几个，许诺诺则发出了好几下干呕声，勉强吃下去一两个……

“这还只是牡蛎。”一旁的向达伦抹了抹嘴，平静地说，“换了是一条鱼，一只老鼠，你们怎么办？要知道，海上求生的一个要诀是什么东西能吃就必须吃下去，如果想要活命！”

想象着生吃鱼和老鼠，蒙查查兄妹只觉得肠胃在翻滚，赶紧把视线投往别处好分散注意力，只有布鲁布鲁感兴趣地问：“鱼在哪儿？老鼠肉在哪儿？”……

海上漂流生活的煎熬，还远不止这一点。

天色渐渐地变暗了。虽然“永生海域”里的天色终日阴霾，但那与所有的光线都被没收毕竟不一样。铺天盖地的黑暗如胶水一般黏住了每个人的双眼，大海显得更加漫无边际。蒙查查甚至觉得，他不是在海上，而是在宇宙中，分不清上下左右，也没有一丝星光。

这实在是令人窒息的氛围。

更糟糕的是，温度开始下降。五个人原本位于舢板的不同角落，随着夜渐渐加深，他们的距离也越来越近，他们彼此依偎着，借由对方的体温为自己取暖。

“布鲁布鲁……”蒙查查轻声说，“你的身体那么软，不如我们把你拉扁一些，当被子盖？”

“去你的！”布鲁布鲁说，“凭什么让布鲁布鲁帮你们挡风！”

“你想想啊，小布鲁，”许诺诺这个“对付布鲁布鲁专家”循循善诱，“你不让我们盖，也是要吹风的，但紧贴着我们四个的话，至少可以分享我们的体温。”

“有道理。”布鲁布鲁恍然大悟，听话地把它那柔软的身体延展得又宽又扁，同时包裹住了四个人，大家的距离更紧密了，也的确感觉身子变得温暖了些。

“看来海神还没有完全放弃我。”向达伦自嘲，“船没了，弟兄没了，至少还有你们陪着我。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能抵达永生岛！”

“你一点都没想过放弃吗？”许诺诺忍不住问。

“放弃？不可能！”向达伦的回答斩钉截铁，“我现在去那里的理由比任何时候都充分！我几乎失去了一切了，不去那里，我拿什么翻盘？！”

“其实我觉得，你没有必要这么偏执……”许诺诺劝道。

“闭嘴！”向达伦几乎是在吼了，“到了这个时候，如果你们不赞成我的决定，那好，我们分道扬镳吧！”

“好了好了，睡觉吧。”丽莎忙打圆场。

“对啊，反正应该已经很近了，我们就去永生岛玩玩呗！”蒙查查也说。

向达伦不再言语，往后一倒，沉沉睡去。许诺诺轻叹了一口气，靠在了船的另一侧。蒙查查和丽莎松了口气，也闭上了眼睛。

许诺诺其实没有想要阻止向达伦，她只是觉得，执着永生，并不是一件理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