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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不耐其烦
比武完毕,寿宴便开席了,裴钧武匆匆来看了她一眼,照例有一大堆人跟着,萧菊源的眼神比以往更加露骨的猜忌。裴钧武也只不痛不痒地嘱咐了几句,就被萧菊源拉走招呼宾客。元勋和严敏瑜也被小源赶去帮忙,房间一下子又只剩她一个人。
小源觉得很累,这一天情绪起起伏伏,比跑了远路还疲惫,更何况身上还有伤。倒在枕头上还真睡着了,昏昏沉沉不知道过了多久,再睁眼屋里一片漆黑,前院人声喧闹还不休不歇,该不会是要闹一夜吧?
小源下床点了灯,丫鬟们见她醒了,送了些饭菜,小源也没心思吃,坐在桌边发呆。
听见脚步声,小源回过神看门外,因为没关门,看见南宫展慢悠悠地走过来。知道了他和萧菊源的秘密,小源看他就好像看一条毒蛇,伊淳峻虽然狡猾,却也没有南宫展这种人令人发自内心的厌恶。
“小源姑娘,”南宫展走进房间,优雅地坐到她的对面,讲究地整了整自己的袍摆,“吃饭呢?在下正可陪姑娘说说话。”
“我吃好了。”小源冷声冷气地说,看他道貌岸然的虚伪样子就讨厌。
南宫展被她的态度冰了冰,虽然露出不解的眼神,笑容却越发深了,“菜都没动,你有伤在身,不能这样疏忽自己。饭菜吃不下,至少要趁热喝口汤。”说着还亲自动手为她盛了碗汤。
“谢谢……”小源不得不说句客套话,伸手不打笑脸人么,看来南宫展是深谙这个精髓了。
“小源姑娘,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美貌。”南宫展微笑着说,口气诚恳亲切,“不知道是哪里人?不像生于西夏。”
小源的眉头微微一跳,原来他是来探询她的身世的,到底不放心。想起灭凌宫主说的,虽然恨得牙根痒痒,但总算可以应付眼前这个煞星。“出身微贱,不值一提。”小源故意露出不愿提及又有些自卑的神色。
“小源,恕我冒昧,像你这样漂亮的姑娘,是怎么被拓拔前辈选中的呢?这段故事真的很令人好奇。”南宫展很自然地为自己倒了杯茶,真像陪她吃饭,好心地找个话题说一说的样子。
小源在心里冷笑一声,看来不说出点儿眉目,他是不肯离开了。“我本出生于川中乡野,可巧那年师父从西夏去雅安探望李师叔一家,路上借宿在我家,见我投缘便出了二十两银子收我陪伴左右。我家人见师父穿着不凡,便也答应了。不幸那年正好是萧家庄蒙难,师父无缘见到师叔最后一面,伤心带我回了西夏,就这样,没什么特别的。”
南宫展目光闪烁,估算她这番话的可信度,倒也同之前他私下打听的对得上。当年萧菊源要他去杀萧家庄的漏网之鱼,他又不是傻子,大致猜得出“萧菊源”是李代桃僵的假货,那个漏网之鱼才是真正的萧氏遗孤,否则何必这么大费周章?试着诈了诈,萧菊源果然漏了老底,怕他说出去,他提出苟且之事她也不敢拒绝。
他遍寻川中,想来那萧氏遗孤六七岁走失,那年不过十四五岁,武功又差,能跑哪儿去?不料苦寻无果,在萧菊源面前又难交差,只好随便杀了个少女,弄得面目全非骗过萧菊源。如今李源儿容貌气质肖似李菊心,萧菊源自然又勾起疑心,逼他再三查探。
“不早了,我先告辞,明天再来看你。”他最后一句说的幽幽的,显然别有用意。
小源暗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漠然道:“只是小伤,南宫公子不必挂心。”
“小源何必与我这样见外?”南宫展笑起来,展现自己最优雅的一面。不管这个李源儿是不是乡下村姑,他总得估算到万分之一的可能。如果她真是萧氏遗孤,那她才是拥有宝藏的人,虽然可能很小,多骗一个少女的心于他有什么害处?
“不送。”小源起身,赶人的态度十分明白,南宫展一直谈笑自如,毫无尴尬地走了。
小源重重关上门,心烦得要命,她要是有伊淳峻的功夫,一掌就劈死这个虚伪恶心的人。
几天下来,小源觉得自己的内伤不是好了,而是更重了。被烦得随时想骂人,随时想吐血!
慕容孝似乎打定主意,开始明目张胆地追求她,南宫展虽然半遮半掩,但时不时来表表殷勤,说说莫名其妙的暧昧话。裴钧武彻底被萧菊源缠住,虽然暗示过几次南宫和慕容可以回家去了,但他们不为所动,他也不好硬赶。最让小源生气的就是伊淳峻了,平时最喜欢和她装亲近,好像有什么似的,这时候却给她来个袖手旁观,还冷眼看着时不时讥讽地嗤笑几声。
裴家的后花园建得真算匠心独具,把一处崖壁包揽其中,小源早早就躲出来,坐在崖边的石椅上眺望远处。蜿蜒的嘉陵江水闪着漾漾粼光,绿油油的大地一片生机,天和地,都这么广袤高远,人就显得十分渺小。只有在这样的环境里,她才能把浮躁的心情慢慢抚平,呼吸也畅顺起来。
初夏的微风吹拂起她的发丝,小源闭起双眼,享受太阳、风、花草凝集而成的一种生命感受,这让她觉得自己慢慢被注如某种力量。
慕容孝的脚步有些急躁,手中的长剑撞到沿路的小树偶尔发出撞击的声响,小源听见响动睁眼看见他,好不容易变好的心情又毁了。
慕容孝走到近前,“在练功么?”他笑着坐到她身边,与她一起看开阔的景色。
小源心情败坏地不想同他说一句话,青着脸看也不看他。平心而论,她并不讨厌慕容孝,也知道他喜欢自己是发乎真诚的。可眼下她内忧外患,顾虑重重,根本无法为他的好意而产生半点感谢之意。
“小源……”慕容孝很认真地开了口,“其实你的心意我都知道。”
听他这么说,她真想从崖上跳下去算了,或者来回抽自己耳光。都怪她在黄纸上写了他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