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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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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不。不,不光核查身份,还问我有没有在这附近遇到感觉怪怪的人……”

我皱起眉。这可不是好现象。

“要说怪,他,他们才怪,反正我不喜欢他们……不过酒吧老板好像,好像知道点什么。”他边说边挤过来,“让,让让,兄弟!我先放放水。”

“那老板说啥了?”

“不知道……我在最,最里面,趁他们在那盘问,就溜出来准,准备撤了……”

他每次停顿打嗝,都伴随着一声干呕。我不得不和他拉开距离,并紧盯着那张臭嘴。谁知道他下一次开口会不会喷薄出一堆的脏污。而这种呕吐感也传染过来。我的胃开始翻江倒海,仿佛被一双大手反复挤压。不过我知道这只是内心压力的反馈,那些黑衣探子带来的恐怖远比环境更让人难以忍受。

他们来得太快了!若不是提前的预警,我恐怕又将在劫难逃。曾经受过的折磨,再一次从骨缝间渗透出来,汇聚成恶魔,开始四处啃食身体。而且他们肯定是奔我来的。所有的黑客、窃取者在正常人眼里都绝对是深居简出、浑身机油味的怪人。没人会在屋子里构建一个小型的工厂,除了我们!

混蛋!我想不出是哪里出了纰漏。之前一连串的解密似乎用光了我所有的脑细胞。

“你……怎么了?”醉汉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提着裤子问。

可没等我回答,另一个声音就从后门那儿传了出来。“这是什么味儿?”一个黑衣探子从门缝里探出头来。“嘿!有俩人。身份证拿出来,尤其是刚才跑的那个。”

“我只是放,放水……政府。”醉汉胡乱系上裤子,还有大半个肚子露在外面。

“我……我也是。”对方一出现,我整个身体就不自然地打起摆子。但在想出更好的办法前,只能装成酒鬼,好在旁边还有个样板可供模仿。然而猛烈跳动的心脏和紧巴巴的头皮,仍让我的声音变得发颤。

不过警探没在意,这里的臭味让他有些不耐烦。“证件,快点儿!还有这附近有没有比较怪的人?那种神秘兮兮,几乎不与人交往的家伙。”

“不知道……”我尽可能把话说得混沌,“我们四从,城里来的……”

“你为什么要跑?”很好,黑衣探子似乎更关注醉汉。

“憋,憋的……”这胖子还没找到身份证。而我的则不敢拿出来,只好装模作样继续翻找。

这时,又传来一个声音,是这警探的搭档,催促他抓紧时间。

“怎么了?”他冲着门缝大喊。

“别的组有新发现,需要我们过去。”

“马上!”随后,黑衣探子回过头来说:“你们跟我过来。”

“好,好的……政府。”醉汉挺了挺肚子。我则跟在他后面,亦步亦趋。忐忑让我将手插进衣兜,紧握住的那张打孔卡,刮蹭着湿漉漉的手心。

酒吧里难得安静,为数不多的客人和老板都被突来的夜查搞得不知所措。警探的搭档在正门处,看上去要老成一些。“怎么回事?”他见我们走过来,皱起眉问。

“两个找不到身份证明的醉鬼。”警探边说,边推门出去。当大门在身后关上后,我觉得整个酒吧里的人都长出了口气,然后是细不可闻的窃窃私语。

“这个胖子想溜,不过被我堵到了。估计知道点什么,兴许能挖出条大鱼。”

“冤,冤枉啊!”胖子惊得跳起来,也不再打嗝,而是嚎叫道:“我,我是良民,政府!只是想找个地方喝点酒,然后就遇,遇上这种事,而且……”

我连忙抢过话头。“而且也……也没人说喝酒,喝酒还得带身份证啊……”

“对,对啊……”醉汉似乎才反应过来,“就是市区有宵,宵禁,才跑到郊区来,还,还赶上了。”

“别废话!”警探举起拳头。可他没等冲上来,醉汉就先吐了。那些花花绿绿的东西瞬间喷薄而出,带着浓烈的酒味儿摊在地上。若非对面的两人躲闪及时,准保被淋得满身都是。我却没能幸免,裤腿、鞋上都被溅了不少。

年长的探子哈哈大笑起来。“这就是两个醉鬼。”他拍着搭档的肩膀说:“我理解你,新人。刚出任务那会儿,我也想每次都抓住几个。但没必要这么敏感,至少那帮黑客是不饮酒的。在他们身上能闻到的,只有一股子机油味儿!”

他说得对。酒精会使神经元中毒,让意识传送出现不可预见的错误。而且酒后操作机械设备,对人和计算机都不安全。翻开历史书,那些被齿轮夹碎脑袋,或是被蒸汽烫死的酒鬼并不少见。所以无论是黑客,还是正规的计算机操作员,他们职业手册的第一条都是远离酒精。

应该感谢醉鬼胖子,和他搅在一起后,我的嫌疑便大大降低。尤其刚刚那一下子,更让探子们再没心思追问下去。要不是他还在吐个没完,我绝对会抱上去亲他一口,以示感谢。于是,本着互助的情谊和感激,我走过去扶起他。可他实在是太沉了,一下子就压得我的膝盖旧伤复发。疼痛从大腿一直蔓延到牙龈,我险些站立不住。而最初的那个警探仍然很愤愤。

“别着急,新人。”他的搭档说:“赶上这种大规模的行动,想不抓住都难,何况我们还有内线。别瞧其他组的那点儿收获,都只是小虾米。也就那个绰号豁牙刘的,还算个人物。而我们现在要去围堵的才是真正大鱼。晚了,可就连汤都喝不上了。”

“行了,没必要和这两个白痴较劲。”搭档把他拉开,“我们得抓紧时间,别让大鱼跑了。”

万幸,这对新组合的探子经验不足,也想不到我会提前得到预警。但我丝毫没有蒙混过关的喜悦,因为他们透露出的信息,反让我有了种刺骨的寒意。

几个小时前,豁牙刘还在那片领域里对我提点,可现在却已身陷囹圄。就算他的技术烂得要命,被防卫系统抓住后,一路追踪到真实地址,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就被端掉。何况爱达说过,那个领域不是陷阱。所以他只有可能是被人在线下出卖的。就像黑衣探子说的,有内线,而这个内线又恰巧知道我。那么他是谁?

老卡那张贱脸第一时间跃出脑海。他的嫌疑最大,是我和豁牙刘之间唯一的共同点。但我却从未告诉过他(以及任何人)我的真实地址。那么这群黑衣探子又是如何找来的?他们到底是不是为我而来的?

在这小半天里,我经历了太多的猜测和解密,又连续两次意识传送,大脑已开始宕机,又或许只是被醉汉身上的臭味熏的,但不管怎么说,胡猜已毫无意义。我得行动起来,直接找过去总会有答案的,而且老卡那里肯定有可供意识传送的设备。

我使足力气,将胖子拉起来,忍着膝盖上的伤痛,问:“怎么样?”

他啰里啰嗦讲了好半天,可除了让嘴巴更臭外,一句话也没说清。

“你怎么从城里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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