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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清和冷月到帘栊02(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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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是——不过,此人当真是清鹤吗?”

“怎会不是?我的人亲手把他从离若那婊子的被窝里拽出来的!”

“喔……”那大哥应了一声。

还没等他表态,之惟就被一只大手拽住衣领提了起来,只听那六弟在他耳边恶狠狠的嚷:“小子,快说,你家主子是什么人?是不是叫清鹤?”

之惟咬了牙,点头,背后已湿了一片。

“哎,你折腾一孩子干吗?”那大哥说道,“我怎会信不过你?不过,谨慎些也不是坏事,老六啊,你我都要当心,不要中了人家的圈套。”

“圈套?什么圈套?”

“呵呵。”冷笑着,“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个道人是铒,有人要咱们上钩呢。”

“不可能吧?”

“老六,朝里的事,你还嫩。”

“那大哥,你的意思是……咱们要放弃?”

“哪儿来的放弃?咱们几时动过手?”

“怎么没有?户部兵部,我费了多少工夫,花了多少心思?!”旁边的人咆哮,之惟被那大手勒得快喘不过气来,不由一阵挣扎,于是便被人甩到了地上,刚松了口气,那手便很快又跟了上来,隔着头上的黑布,已抓着了他的头发。

“老六,这里头的事,我慢慢跟你说,现在,你莫要莽撞……”

“莽撞?我是莽撞,我给你卖命,给你抓人,你现在倒说我全是白干!你的话,我还能信吗?我不听,不听!”

之惟被那二人吵得头晕脑胀,而头上的那只大手也使力越来越大,几次三番的揪得他差点掉泪,仿佛再一施力,就能将那黑布摘将下来,眼前便要出现某种令人惊惧的光亮大白。额上的冷汗偷偷冒了出来,千钧一发之际,他却重又被人拎了起来,只听那大哥呵斥:“老六,你要干什么?”

拎着他的人反问:“你说呢,大哥?帮你将他们移送官府啊。”说着,就提了他往外走。

“你?!”他大哥在后面顿了顿,“那也用不着你去啊?”

“我不去谁去啊,大哥?”恨恨的冷笑回答了他,“谁还能比我更会替你办事?!”

之惟感到自己仿佛在被人提着腾云驾雾,渐渐地已听不到了身后的声音,就这样走了不远,他又被人扔进了什么地方,很快的,那“地方”便晃动了起来,摇晃中,他触到了身边的人。

“先生?!”他忍不住叫出了声来,有一股酸热猛的在眼眶里窜动。

“之惟?”他的先生竟第一次叫了他的名。

“啪嗒”,之惟已能听见自己眼泪坠落的声音,怕被笑话,忙憋住了,只听他先生又唤:“之惟,真的是你?”声音里有掩不住的惊喜。

“先生,是我啊。”他这才想起来,“你也看不见?”

“我头上罩着块布呢。”君潋的声音平静了些,“你呢?”

“我也是。”急忙询问着刚才的疑惑,“先生,刚才……刚才你怎么一直没声音?之惟好担心。”

“哦……我被人敲昏了。”不知怎的,说这话的时候,君潋忽有丝庆幸的念头:如果清醒着,自己又要怎样做?是否还能如此任人摆布,无所顾及?

“疼吧?”之惟直觉的问,身子也向他先生探来。

“昏了倒不知道了。”当真是昏了头了:要怎样才能解释方才大多数的时候,他心里并没有别的念头——没有自己,甚至没有之惟?还信誓旦旦说是来保护学生的,事到了面前,却又下意识的将一切都抛到了脑后,只按着自己的任性行事——冒充清鹤,这棋未免太险——自己是可以孤注一掷,却怎能连累了孩子?

“先生,你还好吧?”莫非真被敲晕了?怎么这样半天还是迷迷糊糊的不说话,心中忐忑,让之惟更加移近那沉默不语的人,马车一阵颠簸,他下意识地撞在了那人身前。

孩童的身体跌进怀里,全身心的依赖,教他这作先生的不禁又怜又悔,君潋闭了眼:“之惟,对不起。”先生刚才竟忽略了你,即使是为了你父王。

之惟不明白君潋为何又跟他说对不起,而上一回道歉的情景至今还在记忆中纤毫毕现,那样的无奈酸楚,还含着某些他半懂不懂的深意。

幸好君潋很快便岔开了话题去:“之惟,害怕吗?”声音又像恢复了往常的温和。

说不怕是假的,可是——“有先生在,便不怕了。”

“那好,我便说实话了:我们现在要去的地方,恐怕并不是什么府衙。”下半句到底没说出口:怕是免不了要杀人灭口了吧?

“先生是说……?”说着,之惟突然听到耳朵里传来什么奇怪的响动,好半天才知道是因自己紧咬着牙关而发出的摩擦。

“我相信你也像你父亲一样勇敢,是不是?”

“恩!”他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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