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第2页)
莫非是投毒?他走近两步,自然是没灯,借着月光,只见那人果然正在揭开锅盖,然后只听扑通一声,果然把什么东西投入了锅中——不过,这个“毒药”似乎大了点吧?足有一尺来长,三寸来宽,手臂般粗细,也恰是手臂般形状——好像,似乎,应该是样吃的……
像是一节藕!他再上前一步,果然是节藕!不,确切的说,是一整节藕!狐疑的,又往前走了两步,他巴在窗下,恰见那黑影抬起头来,这一看不由吃了一惊——居然是那王爷!
万般惊疑加好奇,他捂着差点惊呼出声的唇,定睛再观:只见兰王千岁先是施展绝世轻功成功避过由于投入太猛而从锅中激起的水花,然后又迈开凌波微步,在小小的厨房中左溜溜右转转,直到终于……寻得锅盖一个,这才凝住身形。
因为身法太过迅捷,动作也是眼花缭乱,在外面偷看的人已觉得有点头晕,但好奇心驱使下,仍在强自坚持:却见持盖在手的兰王并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是站在锅前,拧眉。
他便也跟着瞥了锅里一眼,只见小半锅水中,一节莲藕漂浮,旁边散落着无数白色的星星点点——是米。
他不是很明白。
显然兰王也不太明白,只见他眉头越皱越紧,终于……他见他突然出手,出手将那节藕捞了出来,然后,果然,被开水烫得眉头更紧地拧了起来。
那头兰王也顾不得烫手,皱着眉,仔细端详手中物事,有如研究作战地图,然却……百思不得其解。于是,继续研究。
也不知研究了多久,反正是躲在窗外的人已经坚持不住开始打盹,正在这时,却闻到了某种危险的气味——是烟!顾不得许多,他忙冲了进去。只见斗室云遮雾罩,看不清那玉树临风身影。
“王爷——”刚开口,嘴就被人一把捂住——“别喊!”——他总算见识到了那传说中的绝世武功。
他忙拼命点头,那人放开他。他赶紧一个箭步直奔炉灶,熄灭炉中烈焰。又一阵黑烟升起后,终于烟雾渐渐散去,他看见灶上烧得焦黑的罪魁祸首——那口烧干了的铁锅——这可是家里唯一一口铁锅啊!他有些心疼地想着。
兰王却显然和他注意点不同,此时他正忙着把手里的东西藏起来。于是一见他转过身来,他便立即背过手去,冷冷道:“这事不许跟人说。”
“是。”他答应着,知道更不能问,于是心里只去思考明天要拿什么做饭。
兰王显然没注意到对方的一脸悲戚,仍背着双手,犹豫了下,忽然问道:“福全,你……你知道……那个……那个怎么做吗?”
他抬头,复摇头。
“就是那个……藕里面放米,然后那个……大概是煮啊煮的那个?”兰王倾身向他,面目和蔼。
他仍摇头。
于是兰王只好重新挺直了脊背,冷了脸:“好了,你下去吧。本王回去睡了。”说着,便走了出去。出门时,他瞥见他背在身后的手中“藏”着的藕节。
终于忍不住,蹲在厨房里,偷偷地笑出声来。
第二天白天的时候,他去买了口铁锅,为了保卫这讨价还价半日才费劲扛回的宝贝,这天的半夜,他又一次守在了厨房外。
月黑风高时分,果然,那黑影又一次潜入了厨房。
不过这次手法显然高明了许多,他见他竟然知道把藕横切成两端,然后从藕洞里把米塞了进去,边塞边拍打着藕壁,如此,果然能将米灌满振实——除了因为天生神力,所以拍打的力道掌握得不太好,教那藕壁看起来有一点点残缺,有一点点……糟。
不过做的人显然是管不了这许多的,眼见大功告成,便忙将藕扔进了一锅满满的水里——看来连此也是吸取了教训的——然后,盯着水面,看见米果然没像昨晚那般全漏出来——只是漏了一半而已——便露出了满意的笑容来。于是,盖上锅盖——当然盖盖以前也仍没忘了施展下蹁跹轻功一番寻觅,不过用时也自比昨夜少了一些。
再然后,望着那锅,屋里屋外的二人忽然都有点疑惑:下面,该怎么办?
煮着?那要煮多长时间?他想,果然见兰王也在皱眉。
那……看看再说?他又想,便见兰王掀开锅盖看了眼。
没有任何改变。他看后想,于是见兰王索性抱臂凝望。
不会要一夜吧?他不由苦恼,正在此时,忽然听见里面的人打了个喷嚏,这才注意到这位王爷大约出来得一是小心二是急,竟是没穿上衣。清冷的月光下,那古铜色的肌肤上看得见点点暗色的印记,是谁提了画笔偷将淡墨蘸……
正想得暧昧,只听里面又“阿嚏”连声,终于,打喷嚏的人支撑不住的掩着口鼻走了出来,向卧室走去。
那……里面要谁看着?他看着炉中赤红的火苗和锅上升腾的涛烟,踌躇了会儿,还是认命地走进了厨房去。
窝在灶前等了会儿,他忽然听到了脚步声:莫非又回来了?忙站起身来,没料见到的竟是白衣少年清浅的笑容——“老爷?”
松松披着的白色外套下显也是什么都没穿,少年一手捏着领口,一手去掀锅盖,这一掀,没防水汽一下子就喷上了**的肌肤,于是手臂上、腰腹处瞬时便红了一片。
“老爷,你没事吧?”他心疼的看着那烫红了的雪肤。
“没事。”少年的耳根已然红了,匆忙掩住身上,脸上忍不住露出吃痛的表情,却仍没放弃的又一次揭开那锅盖:一汪水中,一“舟”沉浮,满“池”星点。
还是漏出来不少啊,他也凑上去看,然后惋惜地想。却见他主子淡淡地笑着,眼中有什么在一闪一闪,只听他笑笑地问:“福全,你知道桂花糯米藕怎做吗?”
原来!这就是“那个……藕里面放米,然后那个……大概是煮啊煮的那个”啊!终于明白了的他却摇头:“小的不会做,那是个江南菜,小的是北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