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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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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桂琴连连摆手说:“这可不敢让她知道,她性子太倔,要是知道了死活都不会去的。这事你也得帮我瞒住啊,千万不能让她因为感情用事,影响了前途。”

“阿姨您放心,我不会告诉她的。”丁唯珺犹豫了一下,又说,“阿姨,那关于程叔的其他事情,可可也还是不知道吧?”

“不知道,没人和她说起过,不知道挺好的,人就活得没负担些,活得无忧无虑些。”张桂琴从怀里掏出一沓纸钱,左右看看,掏出打火机点着,“现在都不让烧纸了,我偷着烧点,你帮我挡着点,别让人看见。”

丁唯珺侧了侧身子,看着那火苗燃起,一小堆簇拥着摇曳着,不停地往上蹿着。冒起的烟把张桂琴呛得直咳嗽,她把刚才的话又接了过来,说:“可可啥也不知道挺好的,你看我们这一家子,老程,我,宫浩,宫浩他妈他爸,因为知道那么多以前的事,没一个过得踏实的。现在好了,老程也死了,过去的事情终于再也没人提了。”

一阵风吹来,把几张没燃烧的纸钱吹远了,丁唯珺跑了两步帮着捡了回来,张桂琴说:“丁记者,我劝你啊,也别和你那个叔叔太疏远了,他人还是不错的,在咱这地方,有钱有势的,咱也不用说和他故意走得过于亲近吧,逢年过节去家里看看就行了,等你万一有啥事,他不是还能伸把手帮个忙?”

丁唯珺心里有些不自在,但还是说:“嗯,我想想吧。”

“那你之后是咋打算的?还回不回深圳了?”

“那边的工作我辞了。”

“那就在这儿找个工作呗,你这能力,在哪儿都能干得好。”

“不急,我还没想好干啥呢。”

“对,不急,一辈子这老长,总急啥啊!”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只有那纸钱还在燃烧着,她们小心地守护着这簇火,怕一不小心没看住,就燎原了。

几天后,可可去哈尔滨面试,正好赶上宫浩休假,宫浩便提议开车送她过去,带着丁唯珺一起,等面试结束三人准备去周边玩几天,去火山口湿地之类的,运气好的话,还能看到巨大的积雨云和丹顶鹤拦路。

出发的时间定在了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雾气飘了满街满巷,宫浩开车,丁唯珺坐在副驾,可可一个人躺在后座,说她有点紧张,昨天晚上没睡好,现在补一觉,让宫浩开车稳一点。宫浩说:“看我不给你颠得飞起来。”可可笑笑,不理会,戴上眼罩眯过去了。

车子上了路,丁唯珺看着满眼的大雾,能见度低得可怕,就也叮嘱宫浩开慢一点。宫浩说:“放心吧,你看我这迈数表,都没超过四十,再慢都赶不上自行车了。”

宫浩喝了口水,把车速又降下来一点。“小时候,我记得也总起这大雾,我早上起来洗脸,远远就听见有推车叫卖豆腐的,我妈就塞给我一块钱,让我去买两块。我说:‘妈,这雾这么大,我去哪儿找卖豆腐的啊?’我妈就说:‘你不会听动静啊?你顺着声音找就行。’然后我揣着钱跑下楼,一头钻到那大雾里,钻进去了就啥也看不见了,就低头能看到自己的鞋,我只好顺着那叫卖的声音小步挪动着,可挪着挪着就转向了。”

“后来呢?你买着豆腐了吗?”

“没买着,我后来听着身边多了好多自行车的铃声,然后越来越多的人骑着自行车从我身边穿过去,把那雾都穿散了,我才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一个破破烂烂的工厂门前,一群穿着工装的人骑着自行车下班,我才明白过来,我竟然穿越了。”

丁唯珺翻了个白眼,说:“你又开始胡扯。”

“闲唠嗑嘛,不然一会儿我也该困了。”宫浩嘿嘿一笑,他回头看了一眼,“这可可挺大个姑娘咋还打呼噜呢?”

丁唯珺笑了,说:“咋的?打呼噜还是你们男人的专利啊?”

“哪敢啊?我就是怕她憋着。”他说完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买豆腐遇见的雾,和这眼前的雾一样,等风和太阳来了,一吹一晒就都没了,实在啥也等不来,那就穿过去就好了。”

丁唯珺侧头看了看宫浩,不言语,又转头看向了窗外,那雾气贴着玻璃飘过,丝丝清冷,可等车子再兜兜转转几个弯,竟也真的越发稀薄了。

等车子再穿过一片山谷,眼前的景色豁然开朗,浓雾被甩在了身后,一整个平原都铺陈在了眼前。

丁唯珺放下车窗,趴在上面,风拂动她的头发,太阳也从春天的地平面升起,穿过无垠的旷野,落在了她的身上。

宫浩说:“你别趴在那儿,冷。”

丁唯珺不理会,说:“你给我放点音乐听。”

宫浩说:“还整点情调呗。”

收音机打开,几声哗啦哗啦声后,飘出了一首轻快的歌:

Heydarlin'

嘿,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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