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一下上难度(第2页)
我们决定启动“反向定位行动”。由阿光编写自动监听程序,实时抓取该用户每一次上传,并通过声纹比对判断是否同一人发声;小舟负责联络当地公益律师团尝试介入;我和李念老师则尝试与对方建立隐秘沟通。
三天后,我们在录音中捕捉到一个新的细节:某次上传的背景里,有孩童背诵古诗的声音,断断续续,只有两句:
>“孤云独去闲……相看两不厌。”
这是李白的《独坐敬亭山》。
“这里有孩子?”林医生震惊。
“不一定真是孩子。”我说,“可能是广播,也可能是录音循环播放。但这句话……是在告诉我们,他并不孤单,或者,他渴望陪伴。”
当晚,我做了一个大胆决定。我在“耳朵驿站”发布一则公开响应录音,标题为:【回声漂流瓶】致海边的你。
我对着麦克风说:“我们听见了。你的海浪不是背景音,是你的心跳。你说的话我们都懂,即使没人翻译。请继续播下去,一分钟也好,一秒钟也好。只要你还在发出声音,我们就不会停止寻找你。”
我把这段录音设为公开轮播,在首页置顶二十四小时。
奇迹发生在第七天。
那位匿名用户上传了第八十九段海浪录音。这一次,时长不再是五分钟,而是整整十三分钟。在第十分钟时,所有背景音突然中断,一个颤抖的男声直接响起:
“我叫周野,27岁,自由撰稿人。三个月前因发表一篇调查报道被送进这里。他们剪了我的舌头……但没剪断神经。我现在说不出完整句子,但我还能哼歌。”
他顿了顿,然后开始轻轻地、极其艰难地哼起一段旋律??是我们之前在“反向聆听会”上播放过的,陈默录下的雪地呼吸节奏。
那是“耳朵驿站”的暗号。
泪水瞬间涌上我的眼眶。
“他记得。”我哽咽着对其他人说,“他听过我们的声音,他记得我们的方式。”
我们立刻将这段录音转交警方与媒体联盟。四十八小时后,省卫健委联合公安突击检查该疗养院,解救出包括周野在内的六名被非法拘禁者。其中三人已丧失语言能力,但随身携带的微型录音设备里,全都是断续的哼唱与敲击声。
周野获救后第一次接受采访,是通过写字板完成的。记者问他:“为什么选择用声音求助?”
他写下答案:
>“因为当我什么都不能说的时候,至少还能让世界知道??我还活着,还在挣扎,还在试图连接。”
这句话后来被刻在“耳朵驿站”十周年纪念墙的第一行。
春天来临前,陈默终于回到学校。他瘦了很多,眼神却比从前清澈。他不再收集死亡的回声,而是发起“生音计划”:鼓励每一个愿意的人,录下自己当下的真实状态??无论快乐、崩溃、麻木或希望。
他说:“过去我以为,最沉重的声音来自终点。现在我才明白,最勇敢的声音,是那些在中途仍愿意开口的人。”
某日放学,我在校门口看见晓雨站在公告栏前,手里拿着一张海报。是市立美术馆的新展讯:“无声之声:当代听觉艺术展”。她的名字赫然列在参展艺术家名单中,作品名称为《触声》。
我走过去问:“什么时候的事?”
她回头笑:“上周寄的。我把那次录下的疤痕摩擦声做了声音装置,配合震动传感器,观众用手触摸展品时,就能‘听见’那种质感。”
“他们会理解吗?”
“不一定。”她说,“但重要的是,我终于敢把它拿出来见光了。”
展览开幕那天,我去得早。展厅中央是一个半透明的茧形结构,内部悬挂着数百条细如发丝的金属线,轻轻碰触便会发出微响。入口处贴着晓雨的手写说明:
>“请脱鞋进入。
>请闭上眼睛。
>这里没有视觉叙事,
>只有你身体记得的所有细微声响??
>衣服摩擦、脚步轻重、心跳节奏、呼吸深浅。
>以及,那一道曾让你羞耻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