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5章 一个都不放过(第3页)
>我其实不想活了。但我怕我死了,奶奶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我。所以我得活着,哪怕只是为了让她还能梦见我。”
录音结束,少年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上。林素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一颗绿色珠子放进他掌心:“这是‘我还值得’的颜色。”
当晚,阳光中学值班教师紧急联系培训营总部:陈默的母亲突然到校,情绪激动,指责学校“蛊惑孩子说家里丑事”。
李念连夜赶到现场调解。面对怒不可遏的母亲,她没有辩解,只递上一段经变声处理的录音:“请您先听一听,这真的是您儿子的声音吗?”
女人起初抗拒,但在听到“奶奶躺在床上不能说话”那一句时,骤然僵住。她颤抖着问:“这……真是他说的?”
“是。”李念平静道,“他还说,他怕自己死了,奶奶会梦见他。”
母亲当场跪倒在地,痛哭失声:“我以为他恨我……我以为他跟爸爸一样……我每周都去医院看他奶奶,可我不敢见他……我怕他问我为什么不要他……”
李念蹲下身:“也许你们都需要一次机会,不是解释,而是倾听。”
三天后,母子在医院病房相见。没有拥抱,没有道歉,但他们并排坐着,一起听了一整遍《茉莉花》。护士说,老人的眼角流下了泪。
此事经教育局通报后,引发全国范围对“家庭沉默链”的讨论。多家媒体跟进报道“那些从未出口的亲情遗言”。贵阳小雅所在班级组织了一场主题班会,学生们轮流写下“最想听家人说的一句话”。收集箱里最多的是:“没关系,我懂。”“累了就歇会儿。”“你已经很好了。”
而远在甘肃牧区,那个曾抱着收音机听母亲录音的男孩,如今已成为当地广播站实习生。他自费录制了一档名为《给不在场的人》的晚间节目,邀请听众寄来想对逝去亲人说的话,由他代为朗读。首期播出当晚,站长发现发射塔周围聚集了十几位牧民,手里捧着哈达,对着电波传来的方向深深鞠躬。
夏日最热的一天,李念接到联合国儿童基金会代表视频会议邀请。对方提出合作构想:将“情绪计数珠”与AI情绪识别技术结合,开发一套适用于战乱地区儿童的心理援助工具包。首批试点将在叙利亚难民营与非洲萨赫勒地带展开。
“我们需要的不只是翻译语言,”李念说,“而是识别那些因创伤而失语的孩子们,他们沉默里的重量。”
会议结束后,她翻开最新一期《倾听者守则》修订稿,新增一条:
>五、真正的倾听始于承认:我们永远无法完全理解他人之痛,但我们必须持续靠近。每一次尝试,都是对孤独的抵抗。
当晚,她再次打开那台老旧录音机,插入一盘新磁带。
“今天有个母亲听完儿子的录音后跪在地上哭了。那一刻我明白,修复关系的起点,从来不是‘你说清楚了’,而是‘我终于愿意听了’。”
她顿了顿,窗外蝉鸣如雨。
“我知道这条路还会很长。会有误解,会有失败,会有人觉得我们在制造脆弱。但只要还有一个孩子因为在厕所隔间画下的速写被人看见而不再烧掉本子;只要还有一位老人能在雪地里说完心里话后抬头看见极光;只要一个婴儿能在黑暗中认出母亲的声音并回应??我们就不能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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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李念,三十九岁,职业是倾听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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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是救赎,这是接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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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站,交给你们了。”
录音结束,她取出磁带,贴上标签:“致未来的倾听者”。
然后,她拨通阿木电话:“准备启动第二阶段‘全民倾听计划’。我们要让更多人知道,听,是一种可以练习的爱。”
电话那头,婴儿的咿呀声隐约可闻。
“已经在路上了。”阿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