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物价傩戏之借东西(第2页)
“画画。”阿芽微笑,“你想试试吗?”
小女孩犹豫地看着四周,见无人注意,才小心翼翼坐下。阿芽递给她一支红蜡笔:“随便画什么都行,比如……你昨天梦见了什么?”
孩子想了想,低头画了一个圆圈,旁边加了几条线。
“太阳?”阿芽问。
“不是。”小女孩声音轻得像蚊呐,“是我妈妈。她说梦里会来看我,可我一直没看见她。”
阿芽点点头,拿起另一张纸,也开始画。她画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手里提着灯笼,脸上带着笑。然后她把画递给小女孩:“你看,是不是这样?”
孩子怔住,眼眶忽然红了:“你怎么知道……她每次回来都提着灯……”
“因为我也做过这样的梦。”阿芽轻声道,“后来我才明白,有些话不说出来,梦就会一直等在那里,不肯走。”
小女孩咬着嘴唇,终于小声说:“我想妈妈了……我真的真的很想她……”
话音落下那一刻,广场上似乎有极其细微的震动。那面小铜镜轻轻颤了一下,镜面泛起一圈涟漪。
阿芽不动声色,继续引导孩子涂色。越来越多的孩子被吸引过来,陆续坐下画画。有的画爸爸出海归来,有的画奶奶讲的故事,还有的画自己偷偷养的小猫。
他们一边画,一边开始低语:“我最喜欢吃梅子糖。”“我昨晚做了个怪梦,梦见我会飞。”“其实我不喜欢背《顺从歌》,我觉得它不好听。”
声音虽小,却像春冰裂隙,悄然蔓延。
到了第三天,已有二十多个孩子每天自发前来。他们不再只是画画,而是开始互相讲述画里的故事。有个男孩甚至站起来大声说:“我不懂为什么要天天念‘我没有意见’!我又不是石头!”
全场骤然安静。
几个大人闻讯赶来,厉声喝止。孩子们吓得缩成一团。然而就在这死寂之中,那位最初开口的女孩子突然站起身,涨红着脸,对着天空喊了一句:
“妈妈!我想你了!你听见了吗!”
她的声音稚嫩而颤抖,却穿透了整个广场。
刹那间,大地嗡鸣加剧。那块藏在阿芽怀中的骨片猛然炽热,几乎烫伤皮肤。与此同时,镇外山巅传来一声闷响,仿佛某种封印正在崩解。
当晚,异象突生。
全镇居民入睡后,几乎所有人同时做起同一个梦:他们站在一条漆黑长廊里,两旁挂满镜子。每面镜子里都是另一个自己??年幼的、叛逆的、哭泣的、怒吼的、未曾说出真心的自己。那些镜中人纷纷开口:
“你忘了我说过的话。”
“你答应过要替我活下去。”
“你把我关在这里三十年了。”
“放我出去。”
梦境结束时,许多人惊醒,冷汗淋漓。但他们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压制情绪,而是怔怔坐着,任回忆翻涌。
一位老教师在日记本上写下:“我曾在课堂上被迫烧毁学生的诗作。那天他说‘老师,那首诗是我写给我娘的’,我没理他。现在我知道,我烧掉的不是纸,是他最后的声音。”
一对夫妻相拥而泣。丈夫哽咽道:“结婚四十年,我从来没跟你说过我爱你。我以为那是软弱……可我现在明白了,那是我最该说的话。”
第二天清晨,晨省仪式照常举行。队伍整齐列队,静候钟响。
然而当铜钟敲响第一声时,一个女人突然走出队列,面对众人,朗声道:
“我不再参加这个仪式了。我要说一句话??我已经憋了二十年:我不是你们以为的‘模范妇人’,我只是害怕孤单,才一直装作顺从!”
人群骚动。
紧接着,一名青年跨步而出:“我也要说!我不愿再背《无我经》!我要读我想读的书,写我想写的字!”
又一人站出:“我爱上了同窗的男子,我不想隐瞒!”
一句接一句,声音由弱变强,最终汇成洪流。
“我要说话!”
“我要记得!”
“我不是工具!”
“我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