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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妖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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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茂县是狄州地界上最靠近凉州辖境的一座小县,面积不大,光是被那座横亘在狄凉凉州交界处的茂密丛林,就占去了至少一半的土地。???  ???

这个地方小县因为辖境內地面崎嶇山系纵横,加上过路的河流水路也不少,故而无处安身之下就只能將將就就,紧挨著那座宽阔丛林的东侧边沿建城安家。

早些年间,因为驻守西北陇右的凉州边军戍边有方,边境无战事,再加上分散在地方上的各路神灵护持人间有道,使得那些生来就为了祸害百姓的妖魔邪祟们无从冒头,所以这座不大不小的狄州小县就一直过得很安稳太平。

但是自打十多年前那一夜妖龙睁眼的天象之后,刚开始的那几年倒也还好,没什么大风大浪,坐镇临茂县的那位小县城隍也还能镇得住场面,可到了如今,形势陡然一变,这座安家在丛林东侧的小小城郭,开始隔三岔五就会遇上些天灾人祸妖魔作祟。

这些好像如雨后春笋一般开始不断冒头的各处妖邪,似乎从一开始就被什么人教会了某些生存之道,平常时候大多都会隱身在城西的那片横跨百里的茂密丛林中。

虽是心心念念惦记著吃人的妖物,却从不会选择在同一时间內出来祸害乡民,偶有出来偷食,也只会选择落单的普通行人下手。

如果是遇上某些点子扎手的人物,这些妖物还会像是学过兵法一般,绝不纠缠死磕,大多是一触即退,迅速远遁山林蛰伏待机,安安心心静待著下一个好下手的过路人。

如此一来,连续好几年间一直地方不寧,百姓不安,逼得这临茂县的县太爷和那位神道城隍爷无法,二者之间虽不互通且涇渭分明,但也如出一辙早已经通过不同的官面流程,向各自上官递交了公文,请求上官派人支援临茂。

但是,此事更加蹊蹺的地方在於,多年间这两位地方父母官各自至少都递了不下十份公牘文书上去,甚至那县太爷刘同敏被逼无奈还亲自离开县城,亲赴狄州城那边去向顶头的府台大人求援过。

可是如此多趟哭爹喊娘的求援,却並没有得到应有的结果,狄州府衙以及州城隍庙那边好像都並没有对此事太过上心。

几年下来,除了州城隍那边派过一位日游神过来巡视了一趟之外,好像就没有了其他的处置措施。

临茂百姓苦於妖祸久矣,又迟迟不见朝廷对此有所重视,故而一时之间怨声载道,民怨沸腾,对朝廷官府埋怨颇重。

……

楚元宵与余人两个,前夜自那湖畔直接逃出生天之后,一路又走了半夜才休息,第二日起来之后继续赶路,到了晌午时才终於抵达了那片宽阔丛林的西侧边缘。

如果二人此时依旧选择赶路的话,那么到了夜间时分后,不出意外他们就將不得不落宿在这片好似望不到头的丛林之中。

不过,虽然楚元宵二人並不知道这片丛林近些年都在闹妖,但有老话说夜不入林,自幼在盐官镇方圆十里山水之中打滚的少年,还是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这里头的规矩讲究的。

故而两人到达了那丛林边缘的时候,极为明智地选择了没有再继续前行,特意留了一个下午和一个晚上的时间来休歇脚力,准备著明日早起之后再入林,打算用一个整白天的光景穿林而过,爭取赶在明日夜幕前进入临茂城。

是夜,天气晴朗,万里无云,月色明亮,又有天上无数繁星闪闪烁烁。

鬼物余人还是那个一有空閒就开始四处閒逛的老习惯。

楚元宵只一人呆在树林百丈之外一座小山头的山腰处,熟门熟路燃起一对篝火,准备开始烤肉吃。

下午休憩的时候,呆惯了山野的少年郎,在林边熟练设了好几个套,用来抓野味,而且他似乎运气也还不错,收穫颇丰。

鬼物余人以前在那座山谷中藏身时,其实也曾做过类似的事情,但是后来时间久了之后,那些本就天性嗅觉灵敏的野物们也都有了警觉,纷纷逃离了那片山谷。

他就有很多年都没有得到机会打过牙祭了,作为一只不吃饭也能活著的鬼物,有时候都会有一种口味寡淡的错觉。

所以此刻,当余人得知少年要设套抓野物的时候,还很好奇地观摩了一番,虽然抓这些东西於他而言会更加直接,但也並不妨碍他会对此新奇一番。

只是后来等到少年就著一条流经附近的小溪边,开始开膛破肚处理这些东西的时候,余人就好像是有所忌讳一样,独自离开了二人休憩之地,不知所踪,直到晚上少年正儿八经开始烤肉的时候,也没见到他回来。

对於这些鬼物或是妖类而言,处理野物时不可避免会瀰漫开来的血腥味,会引出他们压在心底的那一层凶厉之气。

余人之所以会选择主动离开,大概也是为了避免自己凶性不受控制,一个不好就会伤到同行的少年人。

楚元宵见状也没有强留余人,任他自己远离此地。

强人所难这种事,於人於己两不利。

从树林边捡回来的柴枝投入火堆之中,木节燃烧的噼啪爆裂声响在空旷无人的原野上迴荡,与之相伴的还有不断瀰漫开来的肉香味。

楚元宵当初在小镇云海间那边支取铜钱时,顺道还从客栈的后厨里钱买了一些用以烹飪的调味料,最简单就比如小镇上取用最富裕的粗盐,还有比如用以去腥提味的椒料。

所以当时他与那个北灵观的小道士白生在五方亭相遇时,白生最开始以为少年是背了一大包散碎银子,结果后来少年掏钱给他算卦的时候,小道士才知道原来眼前少年是背了一包裹这些东西…

少年犹记得,那个小道士当时的那个脸色突然就变得有些古怪,像是很好笑一般看著他说了一句,“没想到施主还会有如此奇妙精巧的一番思虑,还真是出人意表。”

说罢之后,那小道士似乎是觉得自己说得过於含蓄了一些,於是就又给了一句点睛之笔,“果然你们这些有钱人,跟我们这些揭不开锅的穷苦人家,想法是不大一样的。”

被阴阳怪气了的少年闻言也只是笑了笑没有反驳。

下饭要放调料这件事,他最开始是跟那个邋遢汉子侯君臣学来的。

当时第一次端起还年幼的楚元宵递过去的饭碗时,那个后来吃饭总是狼吞虎咽的老猴子,只在那只盛著白水野山鸡的碗里简单扒拉了一下,隨后就有些嫌弃地抬头看著少年人,直接开始数落起来。

说你个傻玩意儿,把这么好的一只膘肥肉厚的山珍燉在锅里,竟然连一把盐都不愿意放,这不是暴殄天物是什么?你个狗东西白住在盐官镇了?

再说人家堂堂野山鸡,见天的四处觅食修身养性,把自己养得毛光肉肥的,是那么容易的吗?到头来就是为了让你这么糟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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