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麻烦(第2页)
“至於说到此地山神土地帮忙,说句实在话,就脚下这一亩三分地上,这些神灵还真就得被说一句不中用,妖祸横行多年都不见镇压消弭,他们要是真有胆子敢帮你,也不至於混到如今这般悽惨可怜的地步!”
“那么,这个最后的谜底好像就只剩下了两种,旁门左道的妖邪秘法,或者是你本身就不是个人,但若要在这二者间选其一的话…”
那女子突然脸色一寒,眯眼冷颼颼看著余人,道:“我猜你是第二种!”
这话一出,在场四人表情各异,就连那个隱身在树冠顶部喝酒看戏的白衣文士都跟著挑了挑眉。
在他看来,这个推论的过程当然並不复杂,也並没有显得如何玲瓏精巧,但那只是因为白衣是白衣,要放在那两个明显是第一次出家门的江湖雏儿眼里,那可就真是一件极其唬人的高明手段了。
果然,不说楚元宵,就连算是已经有些道行的鬼物余人,在听到对面几乎一口叫破自己身份的这一刻,他几乎是不受控制地露出了一张泛著阴森邪异的鬼脸!
被收纳进那半截槐枝之中的磅礴鬼气,在顷刻之间便倾巢而出,瞬间瀰漫在四人周围,冰寒森森,阴风四起!那颗经久未见的鬼头再次现世,隱入雾中,伺机而动!
感受著身周不断下降的温度,那一对女子却並没有太过担心的神色,表情淡淡对视一眼,隨后转过头看向了仍旧站在原地沉默不语的黑衣少年。
“终於是假装不住要现出真身了?”白衣女子笑容玩味问了一句,隨后又看著楚元宵道:“他都已经恢復鬼物面貌了,那你呢?不准备说点什么或是做点什么,来解释挽救一下局面?”
楚元宵有些无奈,虽然他隱隱觉得这二人应该不是妖物,但是身后的鬼物余人,常理之下也同样不招人待见…
如果这两个女子真的如他所料是仙家修士,那么接下来就说不准依旧会是一场免不掉的乱斗,如果那些隱身林间的妖物再藉机浑水摸鱼,那就是真正的吉凶难测了。
“二位仙子,在下樑臣,乃是这凉州本地人氏,与朋友赵槐云游去往帝国京都长安城,碰巧路过此地夜宿林前並无恶意,不知两位仙子可否行个方便?”
楚元宵犹记得当初在盐官镇时,崔先生临走前曾叮嘱过他,出门在外要学会隱姓埋名低调为人。
所以此刻与那两个女子自报家门时,他就刻意留了个心眼用了化名,並且福至心灵也没有直呼余人本名,而是同样给他改了个称呼。
那罗裙姑娘闻言嗤笑一声,“这会儿又不觉得我们是妖物,改称仙子了?”
楚元宵表情平静摇了摇头,“如果两位是这林中妖物,应该不会对一些仙家修士的规矩细情如此熟稔,也没有必要一定要探明我二人的身份底细,既然只是吃饭,怎么吃都是吃,不会如此大费周章。”
罗裙姑娘闻言却是凉凉一笑,“妖魔邪祟诸类,天下正道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一人一鬼结伴同行,不伦不类其心可诛!今日我们姐妹除妖之前先斩鬼祟,斩鬼之前还要先杀了你这个与异族暗通款曲的九洲叛徒!”
楚元宵更加无奈,一人一鬼结伴同行这件事確实不好解释。
虽然眼前这两个女子不分青红皂白就要下杀手这种事,其实也算不上如何有道理,但正如那罗裙女子所说,妖魔邪祟確实是不被正道待见,见面下杀手又不好说人家哪里不对…
“还不知道二位仙子身份是…”
楚元宵虽然无奈於暂时不知该如何与两人解释,但总还是要说些话来拖延些时间想一想办法的,总不能真让人不明不白给砍了,然后再降妖除魔把已经现出凶相的余人给打死去换了战功不是?
“敦煌城。”
回答少年问题的白衣女子表情平静言简意賅,好似说出了一个稀鬆平常,丝毫不值得让她如何沾沾自喜的名號。
可那语气之中透露出来的那一股浓浓的自得之意,又几乎明晃晃摆在面前。
敦煌城,礼官洲唯一的一个拥有跨洲渡船的三品仙家宗门,財大气粗,声名远扬。
在礼官洲江湖上,能够与承云帝国同阶相处的仙家势力其实並不算特別多,南部敦煌城便是其中之一,手握那座位於礼官东南岸的跨洲渡口长风,还养著一艘一洲唯一的仙家渡船。
既赚渡船停靠、修士过路的驻站钱,又赚渡船来往运货载客的船票钱,里外里两边钱一起挣,就是个財路宽阔、赚钱如流水的如意好买卖。
所以在礼官洲各大顶天三品势力中间,敦煌城的那位负责管帐的財神爷几乎在各家帐房財神中间都是一等一的存在,见谁都是一副老子有钱,腰缠万贯不怕的做派!
偏偏各家子弟后辈出门远游都还得多少仰仗一番那艘隶属敦煌城的仙家渡船,以及那座用来搭船的长风渡口,所以大傢伙就又都只能一个个捏著鼻子认下。
当然,那座敦煌城也不光只是在挣钱一道的本事上远超一洲同儕,江湖传说那座城池本身在修行脉络上,也与中土神洲那三座一品里的其中某一家,有一脉相承的传承关係。
这也是为何敦煌城坐拥金山银山数千年,却始终能够雄踞礼官东南而不被人掀翻的重要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