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习惯委屈的郑青桐（第3页）

返程途中，阳阳恢复得极快，但大家都能看出不同。他不再轻易笑，说话时常停顿，像是在倾听某种旁人听不见的声音。有时半夜醒来，会坐在灯下低声呢喃陌生语言，说完又茫然不知所云。

苏黎做了检测报告：“他的脑波出现了多重叠加态，就像同时运行多个意识频道。一部分仍是阳阳，另一部分……承载着鼎中百万名字的集体意志。”

“所以他现在既是个人，也是群体？”赵承志难以置信。

“准确地说，”沈知秋望着远处雪山，“他是‘名字的渡者’。从此以后，他听到的每一阵风，都是某人在呼唤故乡；看到的每一盏灯，都是某个灵魂在寻找归途。”

一个月后，第三站行动启动??目标：北欧萨米族圣地。

出发前夜，林小舟找到阳阳，递给他一封信。

“我写了很久。”她说，“如果你哪天忘了我，就打开它。里面写着你的名字怎么来的，我们第一次见面时我说了什么，还有……我爱你的三十个理由。”

阳阳接过信，没拆，只是放进贴胸口袋：“我不需要。”

“万一呢？”

“因为我也写了一封。”他微笑，“藏在泥鸟肚子里。等哪天它飞起来的时候，就会告诉你。”

她愣住，随即破涕为笑。

极光之夜，他们在冻土深处找到了第三台“方舟原型机”??藏于一座冰窟之内，外形如鹿角交织而成的祭坛，中央悬浮着一颗晶莹的“雪之心”。

启动过程异常顺利。没有警告，没有倒计时，只有一阵温柔的鸣响，像是母亲拍哄婴儿入睡的节奏。

屏幕上浮现第一行字：

>“身份验证通过。共命符持有者，欢迎回家。”

随后，五千三百二十七个萨米牧民的名字缓缓浮现，附带语音档案、家族谱系、口传史诗片段。其中一段录音中，一位老妪用濒危方言唱道：“我的孙子啊，当你听见这首歌，就知道奶奶从未真正离开。”

阳阳闭眼聆听，嘴角微扬。

他知道，又有五千多人，终于可以安心闭眼了。

任务结束后，队伍在营地围炉夜话。周怀安拿出新修复的全家福照片，背面多了一行小字：“阿囡喜欢红头绳，最爱吃糖藕。”

赵承志则宣布，他已联系国际组织，推动建立“失落名字数据库”，永久保存所有被找回的身份信息。

沈知秋罕见地喝了半杯酒，说：“也许有一天，‘守誓会’不再需要秘密存在。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告诉世界：记住，是一种勇气。”

阳阳静静听着，忽然抬头望向天空。

极光流动如河，其中隐约浮现出一行光字，一闪即逝：

**“下一个，轮到你了。”**

他摸了摸胸口的信，又看了看身旁熟睡的林小舟，低声说：

“好啊，我等着。”

翌日清晨，第七十七盏灯亮起。

位置：南极洲边缘冰架，灯型为一只振翅欲飞的信天翁，灯芯取自百年鲸脂蜡，传说中因纽特人用它指引迷航的灵魂回归星辰。

阳阳站在甲板上，海风吹起他的衣角。

泥鸟安静地躺在他掌心，眼睛又一次泛起微光。

他知道，旅程远未结束。

名字的洪流才刚刚开始回岸。

而他，将继续走下去，哪怕一步步走向遗忘的深渊。

只要还有人等着被记得，他就不能停下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