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祈愿林 红树上的纸鹤与贪婪的根须(第1页)
祈愿林的红树在风中舒展枝叶,像无数团跳动的火焰。树干呈现出深沉的赤红色,表面布满细密的纹路,凑近了看,那些纹路竟像是由无数个“愿”字交织而成,笔画间渗出淡淡的血丝,沾在指尖有种黏腻的温热感。“这些树在‘呼吸’。”林默将桑树叶书签贴在树干上,书签立刻泛起红光,与树皮的纹路产生共鸣,“你听,它们在吞咽什么东西。”侧耳细听,红树深处传来细微的“咕嘟”声,像有人在水下吐泡泡。风穿过枝叶时,带来的不是清新的草木香,而是浓郁的铁锈味,混杂着某种甜腥气,吸入肺里竟让人产生一种莫名的焦躁——想立刻许下愿望,想得到一切想要的东西。林间的纸鹤越来越密集,它们的翅膀大多是白色的,上面用黑笔写着朴素的愿望:“希望妹妹的病快点好”“想让爷爷多陪我几年”“今年的麦子能丰收”……这些纸鹤飞得平稳,翅膀上的字迹清晰,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但也有少数纸鹤是暗红色的,翅膀边缘卷曲发黑,上面的字迹潦草而疯狂:“我要成为首富”“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去死”“我要永远年轻”……这些纸鹤飞得跌跌撞撞,像被狂风撕扯的残片,翅膀不时滴落黑色的液体,落在地上,立刻冒出细小的白烟。“白色纸鹤是真诚的愿望,红色纸鹤是贪婪的欲望。”碎花裙女人指着一只暗红色纸鹤,它正撞向红树的枝干,翅膀瞬间被树皮粘住,“你看,贪婪的愿望会被红树捕获。”那只纸鹤在树皮上挣扎,翅膀上的字迹渐渐模糊,最后化作一缕黑烟,钻进树干的纹路里。被纸鹤撞击的地方,树皮突然鼓起一个小包,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蠕动,很快,包上长出了一根细小的根须,根须顶端结着个小小的肉瘤,肉瘤里隐约能看见张扭曲的人脸,正无声地嘶吼着。“那是许愿人的灵魂。”李醒的红痕在腕间泛着冷光,“红树用真诚的愿望滋养自己,用贪婪的灵魂做肥料,让根须长得更深。”墨影突然对着林深处炸毛,尾巴上的金烬燎起火苗。那里的红树最粗最高,树干需要三个人才能合抱,树冠遮天蔽日,投下的阴影里,堆满了暗红色的纸鹤,像一座小小的坟冢。树底下坐着个穿华丽衣裙的女人,她的手里攥着支金笔,正疯狂地在纸上写字,写满一张就折成纸鹤,用力抛向红树。“我要权力!我要所有人都怕我!”女人的声音尖利而疯狂,她的眼睛里布满血丝,皮肤却白皙得异常,像长期不见阳光,“红树,快实现我的愿望!我给了你那么多‘养料’,你必须满足我!”她抛出的纸鹤都是暗红色的,翅膀上的字迹带着未干的血迹——她在用自己的血写字。那些纸鹤一靠近红树,就被枝干上突然伸出的根须卷住,拖进树皮里,树干随即发出满足的“咕嘟”声,枝叶长得更加繁茂,颜色红得像要滴出血来。“是她在喂养红树。”大哥的触须紧紧缠在一起,青紫色的光芒中带着愤怒,“那些暗红色纸鹤里的欲望,都是她诱导别人许下的。”我们悄悄靠近,才发现女人脚边堆着些小泥人,每个泥人身上都贴着张纸条,写着不同的名字。女人每写完一只纸鹤,就会用金笔在一个泥人身上划一下,泥人立刻冒出黑烟,像有什么东西被抽走了。“她在用巫术收集别人的欲望。”李醒的声音压得很低,红痕的光芒照亮了女人身后的一块石碑,碑上刻着“祈愿者之主”五个字,字迹周围刻满了扭曲的符咒,“她是这片林子的守护者,却变成了红树的帮凶。”女人似乎察觉到了我们,突然转过身,她的脸苍白如纸,嘴唇却红得像血,看见我们时,眼睛里闪过一丝贪婪:“又来新的‘养料’了?快,把你们的愿望写下来,红树会满足你们的,只要……付出一点点代价。”她将一叠暗红色的纸扔到我们面前,纸上隐约能看见前人留下的泪痕和指印,像无数个被欲望吞噬的灵魂在无声哭泣。“我们不需要。”我捡起一只白色纸鹤,上面写着“希望妈妈能闻到今年的桂花香”,字迹娟秀,带着温暖的力量,“真正的愿望,要靠自己实现。”女人的脸色瞬间变得狰狞:“不识抬举!你们以为真诚能当饭吃吗?看看我!”她猛地扯开衣领,脖子上布满了细小的根须印记,像红色的血管,“我能让红树实现任何愿望,只要给它足够的养料,我就是这里的神!”她抓起金笔,朝着最近的林默刺来:“把你的愿望给我!我知道你想让你爹活过来!红树能做到!只要你写下愿望,用你的命换!”林默的桑树叶书签突然爆发出强光,将金笔弹开:“我爹说过,好好活着就是对逝者最好的告慰!我不需要用命换虚假的重逢!”绿光击中女人的手臂,她的袖子立刻裂开,露出底下缠绕的红色根须,根须正在蠕动,像在吞噬她的血肉。女人发出凄厉的尖叫,挥手让红树发动攻击——无数根须从四面八方袭来,像毒蛇般缠向我们的脚踝,根须顶端的肉瘤里,人脸发出刺耳的尖啸,试图扰乱我们的心神。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后面更精彩!“别被它们的声音影响!”李醒的红痕化作银鞭,抽向根须,被击中的根须瞬间枯萎,“它们在放大你们的欲望!”大哥的触须化作绿藤,缠住袭来的根须,青紫色的光芒顺着根须蔓延,将红树的枝干勒出深深的痕迹;林默将桑树叶书签抛向空中,绿光化作无数叶片,像锋利的刀,割断根须的同时,也净化着空气中的甜腥气;碎花裙女人的白花瓣在空中连成一片屏障,将暗红色纸鹤挡在外面,花瓣的香气让那些纸鹤纷纷掉落,化作黑烟;墨影的金烬在根须间跳跃,烧出一条通路,白猫叼起一只白色纸鹤,朝着红树的顶端跑去。“毁掉它的核心!”李醒指着最高的那根树枝,那里挂着一只巨大的纸鹤,足有门板大小,翅膀是纯黑色的,上面用鲜血写着“我要永恒”,“那是女人的终极愿望,也是红树的能量源!”我跟着墨影冲向树冠,根须不断从树干里钻出,试图拦住我们。每当我产生“快点上去”“别被缠住”的急躁念头时,红树的甜腥气就变得更浓,根须的攻击也更加猛烈。我突然明白,连“想快点胜利”的念头,都可能被红树当作欲望利用。“慢慢来,别急。”我深吸一口气,握紧手里的白色纸鹤,“愿望要靠一步一步实现,不是靠急功近利。”怀里的“缘”字印记突然发烫,与白色纸鹤产生共鸣。纸鹤的翅膀开始发光,照亮了周围的根须,那些根须一接触到白光,就像遇到了克星,纷纷后退。墨影趁机一跃,跳上最高的树枝,金烬化作一道金线,狠狠扎向黑色纸鹤!“不!”女人发出绝望的嘶吼,她的身体突然开始膨胀,红色根须从她的七窍里钻出,将她与红树连在一起,“我的永恒!我的愿望!”黑色纸鹤在金烬中燃烧起来,翅膀上的“我要永恒”四个字渐渐化作灰烬。随着纸鹤的燃烧,整个红树开始剧烈震动,树干上的纹路纷纷裂开,涌出黑色的汁液,那些缠绕我们的根须迅速枯萎,顶端的肉瘤里,人脸露出了解脱的表情,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女人的身体在根须的拉扯下,慢慢融入红树的树干,最后只留下一声不甘的呜咽:“为什么……愿望实现不了……”红树的枝干渐渐失去血色,变成正常的深褐色,铁锈味和甜腥气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清新的草木香。林间的白色纸鹤飞得更高了,翅膀上的字迹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被注入了新的力量。暗红色纸鹤则纷纷落地,化作肥沃的泥土,滋养着脚下的草地。最高的红树顶端,黑色纸鹤燃烧后的灰烬中,飘出一只小小的白色纸鹤,翅膀上用铅笔写着一行稚嫩的字:“我想快点长大,保护妈妈。”那是女人年轻时的愿望,干净而纯粹。“原来她也曾有过真诚的愿望。”碎花裙女人看着那只纸鹤飞向天空,轻声叹息,“是贪婪吞噬了她。”我们坐在恢复正常的红树下,看着白色纸鹤成群结队地飞向远方,像无数个被尊重的愿望,正在奔赴实现的路上。墨影叼着一片刚长出的绿叶,跑到我面前,叶子上还沾着露水,白猫用爪子拨弄着叶子,喉咙里发出开心的呼噜声。林默捡起一只落在地上的白色纸鹤,上面写着“希望所有好人都平安”,她笑着把纸鹤重新抛向天空:“会实现的。”远处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奇怪的建筑,像是由无数面镜子组成的迷宫,镜面反射着阳光,刺眼得让人睁不开眼。迷宫的中央,隐约能看见一座高塔,塔顶镶嵌着一颗巨大的水晶,水晶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转动,发出“滴答”的声响,像秒表在倒计时。“是‘镜迷宫’。”李醒望着那片建筑,红痕的光芒与镜面的反光产生共鸣,“古籍里说,那里的镜子能照出人的‘另一面’——所有被压抑的情绪、不敢面对的弱点、刻意遗忘的黑暗,都会化作镜中人,取代你的存在。只有接纳自己的另一面,才能走出迷宫。”墨影对着镜迷宫的方向低低地叫了一声,尾巴上的金烬忽明忽灭,像是在警惕某种熟悉的危险。迷宫的镜面突然集体转向我们,反射出无数个我们的影子,那些影子的表情都很诡异,嘴角咧开的弧度远超常人,像是在嘲笑我们不敢面对自己。我们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经历过祈愿林的欲望考验,我们比谁都清楚,真正的强大不是没有欲望,而是能分辨欲望的好坏;不是没有弱点,而是敢于直视并接纳它们。哪怕镜迷宫里的“另一面”再可怕,只要我们记得自己是谁,记得那些支撑我们走到现在的温暖与勇气,就没有什么能真正取代我们。我们朝着镜迷宫的方向走去,红树的叶子在身后沙沙作响,像在为我们唱一首关于成长的歌。迷宫的镜面在前方闪烁,像无数个等待被和解的自己。:()我在诡异世界里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