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倒镜村 镜面里的守护与扭曲的规则(第1页)
花海深处的响动越来越清晰,像有人用指甲刮擦玻璃。我们拨开半人高的紫花,眼前出现了一座被浓雾笼罩的村落——村口立着块歪斜的石碑,刻着“倒镜村”三个字,每个字都像是倒映在水里的影子,笔画扭曲,透着说不出的诡异。更让人头皮发麻的是,村子里的所有东西都是“倒着”的:屋顶朝下扣在地上,烟囱扎进泥土里;房屋的门窗开在墙根,里面的桌椅四脚朝天;连村口的老槐树都倒长着,树根朝上张牙舞爪,枝叶却扎进地里,像无数双抓土的手。“这地方……违反常理。”林默下意识地摸了摸书包里的桑树叶书签,指尖触到一片冰凉——书签不知何时蒙上了层白霜,“空气里有股镜子的味道。”话音刚落,浓雾里突然飘来一面面破碎的镜子,镜片边缘锋利如刀,在空中旋转着,反射出我们扭曲的倒影。墨影对着镜片龇牙,尾巴上的金烬燃起小火苗,镜片却像有生命般避开火焰,反而聚成一道镜墙,挡住了我们的退路。“欢迎来到倒镜村。”一个干涩的声音从镜墙后传来,镜面里映出个穿灰布衫的老头,佝偻着背,手里拄着根镜面拐杖,拐杖头反射着寒光,“我是守镜人,也是你们的‘守护灵’。”“守护灵?”大哥的触须警惕地绷紧,青紫色的光芒在触须尖端流转,“你想守护什么?”老头的脸在镜中扭曲成诡异的形状,嘴角咧到耳根:“守护规则啊。倒镜村有三条规则,记住了,不然……会变成镜子的养料哦。”他的拐杖在镜墙上一点,镜面立刻浮现出血红色的字迹:1天黑后必须待在倒着的屋里,不可看窗外的月亮。2不可捡地上的镜子碎片,更不可用碎片照自己。3若看到镜中的自己对你笑,立刻闭眼默念“镜花水月”,直到笑声消失。“违反规则会怎样?”碎花裙女人握紧了布包里的白花瓣,花瓣边缘微微发颤。镜中的老头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无数张惊恐的脸,他们的五官都被镜面划伤,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在镜面上,发出“滴答”的声响:“会变成‘镜奴’呀,永远困在镜子里,替我们守护村子。”镜墙突然裂开一道缝,露出村里的景象。几个“镜奴”正贴着倒屋的墙壁爬行,他们的皮肤像镜面一样光滑,五官却扭曲模糊,手里捧着破碎的镜片,机械地重复着“捡起来”“照一照”的话语,声音空洞得像风穿石窟。“我们走!”李醒的红痕化作银光,劈开最近的一面镜片,“先找地方躲起来,天黑前必须找到倒屋!”村子里的雾气越来越浓,能见度不足三米。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倒着的房屋间穿行,脚下不时踢到破碎的镜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倒屋的门窗里透出昏黄的光,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人影晃动,却听不到任何声音,像默片里的场景。路过一间倒屋时,窗台上突然落下一块镜片,正好掉在林默脚边。镜片里映出她的倒影,只是倒影的眼睛是纯黑的,正对着她缓缓眨眼。“别捡!”我及时拉住她,镜片里的倒影突然咧嘴一笑,嘴角咧到耳根,露出尖利的牙齿。林默吓得后退一步,桑树叶书签在掌心爆发出绿光,镜片“啪”地一声碎裂,里面的倒影发出凄厉的尖叫,化作一缕青烟。“规则第二条……”她的声音带着后怕,“捡了就完了。”往前走了没多远,大哥突然停住脚步,触须指向一间倒屋的门——那门是唯一正常朝上开的,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守镜人小屋”。屋里亮着灯,拐杖敲击地面的声音“笃、笃”传来,像在召唤我们。“不对劲。”李醒的红痕在腕间躁动,“守镜人是守护灵,却故意留着正常的门,像在引诱我们进去。”话音未落,小屋的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道缝,里面传出食物的香气——是糖画的甜香、桑粥的清香、白花瓣糕的甜味,混合在一起,像暖食街的味道。“进来歇歇吧。”屋里传来守镜人的声音,比刚才温和了许多,“外面快天黑了,规则第一条,天黑前必须进屋。”墨影对着门缝龇牙,喉咙里发出警告的低吼,尾巴上的金烬烧得更旺。门缝里的香气突然变得刺鼻,像腐烂的糖块,门楣上的木牌“守镜人小屋”五个字慢慢扭曲,变成“镜奴的家”。“陷阱!”碎花裙女人将白花瓣撒向门缝,花瓣在半空化作白色的火焰,门“砰”地一声关上,里面传来守镜人气急败坏的嘶吼,像被戳穿的谎言。天色渐渐暗下来,雾气变成了灰黑色,空中的碎镜片开始发出幽幽的绿光。我们终于找到一间符合规则的倒屋,屋顶朝下,门窗开在墙根。大哥用触须推开矮门,里面一片漆黑,弥漫着灰尘的味道,桌椅果然四脚朝天,桌腿上还缠着几缕头发,像有人被倒吊过。“快进来!”我们钻进屋里,李醒反手用红痕封住门,刚松了口气,就听见窗外传来“咔嚓、咔嚓”的声响——是镜奴们在爬墙,他们的指甲刮擦着墙壁,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林默下意识地想朝窗外看,却被大哥一把按住:“规则第一条!不能看窗外的月亮!”窗外的月光突然变得惨白,透过墙缝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扭曲的光斑。光斑里渐渐浮现出人影,是那些镜奴的轮廓,他们正举着镜片,对着月亮祈祷,嘴里念着“镜神快显灵,给我们新的脸”。“他们在献祭。”李醒的声音压得很低,红痕的光芒在黑暗中忽明忽灭,“用镜片吸收月光,增强力量。”就在这时,墙角突然传来“咔哒”一声轻响。我们转头看去,只见一面破碎的镜片不知何时出现在那里,镜片里映出我们五个人的倒影,只是每个倒影都在对着我们笑,笑得五官扭曲,嘴角淌下黑色的液体。“规则第三条!”碎花裙女人的声音带着颤抖,率先闭上眼睛,“快念‘镜花水月’!”我们立刻闭上眼睛,齐声默念“镜花水月”。耳边传来刺耳的笑声,像无数根针在扎耳膜,那些笑声越来越近,仿佛就在耳边,带着冰冷的气息。墨影对着墙角低吼,金烬在黑暗中划出金光,笑声却不为所动,反而更加嚣张。“他们在骗我们!”我突然意识到不对劲,规则第三条说“直到笑声消失”,可这笑声分明在引诱我们睁眼!“别停!继续念!”不知念了多久,喉咙都有些发干,耳边的笑声终于渐渐减弱,最后化作一声不甘的呜咽,消失在黑暗中。我们睁开眼,墙角的镜片已经碎裂成粉末,地上的光斑也恢复了正常,窗外的爬墙声不知何时停了。“守镜人说的规则……是假的。”林默瘫坐在地上,桑树叶书签的绿光弱了许多,“至少第三条有问题,它想让我们在笑声消失前睁眼。”李醒走到墙边,用红痕挑起一缕缠在桌腿上的头发,头发在红光中渐渐显形,是根染着紫花汁的长发——像妈妈的头发。“这些头发是镜奴的。”他的声音凝重,“守镜人说自己是守护灵,其实是在饲养镜奴,规则是用来筛选祭品的。”屋门突然被撞了一下,发出“咚”的闷响。接着是第二下、第三下,撞门的力量越来越大,门板上的红痕光芒渐渐暗淡。“他们来了!”大哥的触须缠上屋顶的横梁,“准备战斗!”门板“哗啦”一声被撞碎,十几个镜奴涌了进来,他们举着镜片,镜面反射着惨白的月光,照得人睁不开眼。每个镜奴的脸上都没有完整的五官,只有无数块碎镜片拼凑的“脸”,镜片转动着,露出里面漆黑的空洞。“照一照……”镜奴们机械地重复着,将镜片对准我们,“变成我们的一员……”李醒的红痕化作银鞭,抽向最前面的镜奴,镜片在银光中纷纷碎裂,镜奴发出凄厉的尖叫,身体化作无数玻璃碴,散落一地。大哥的触须暴涨,缠住两个镜奴的脖子,青紫色的光芒顺着触须蔓延,镜奴的身体在光芒中融化,变成一滩黑色的黏液。林默将桑树叶书签抛向空中,绿光化作无数片叶子,像锋利的刀片,割碎了迎面而来的镜片;碎花裙女人的白花瓣在半空爆开,化作白色的网,将镜奴们困在里面,花瓣的香气让镜奴们发出痛苦的嘶吼;墨影的金烬在黑暗中炸开,像无数颗小火球,精准地击中镜奴的空洞眼睛。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屋里堆满了镜奴碎裂的镜片,空气中弥漫着玻璃烧融的焦味。当最后一个镜奴化作玻璃碴时,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窗外的月光彻底消失,雾气也淡了许多。我们瘫坐在镜片堆里,身上都有些划伤,墨影的爪子被镜片割破了,正舔着伤口,喉咙里发出委屈的呼噜声。“守镜人呢?”我看向门口,外面空荡荡的,没有守镜人的身影。李醒突然指向屋顶——倒着的屋顶上,守镜人正站在那里,手里的镜面拐杖对着太阳,拐杖头反射的光芒在地上画出一个巨大的阵图,阵图里刻满了扭曲的符号,每个符号都像一张尖叫的脸。“仪式开始了!”守镜人仰头大笑,声音里带着疯狂,“用你们的血肉献祭镜神,就能让倒镜村永远存在!规则是用来筛选最强祭品的,你们通过了考验!”阵图突然亮起红光,地上的玻璃碴开始蠕动,像无数条小蛇,朝着我们爬来,试图钻进我们的伤口。“它不是守护灵,是镜神的祭司!”李醒的红痕与阵图的红光碰撞,发出刺眼的光芒,“这村子是镜神的祭坛,规则是祭坛的咒语!”就在这时,那些被我们打碎的镜奴碎片突然颤动起来,碎片里映出模糊的人影——是些陌生的面孔,有老人、有孩子、有年轻人,他们对着我们拼命摆手,嘴型在说“砸阵眼”。“阵眼在守镜人的拐杖里!”林默突然喊道,桑树叶书签指向拐杖头,“那里有块最大的镜片!”我们对视一眼,瞬间明白了镜奴们的意思。他们不是想伤害我们,是想借我们的手打破仪式!,!“墨影!”我指向屋顶,白猫立刻会意,纵身跃起,金烬化作一道金线,直扑守镜人的拐杖。守镜人没想到白猫会突然袭击,慌忙用拐杖去挡,拐杖头的镜片“啪”地一声被撞出一道裂痕。“就是现在!”李醒的红痕化作长剑,带着我们所有人的力量,朝着裂痕飞去。长剑穿过裂痕,刺进拐杖内部,守镜人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身体在红光中渐渐透明,最后化作一块巨大的镜片,掉落在阵图中央。阵图的红光瞬间熄灭,地上的玻璃碴停止了蠕动,渐渐化作普通的碎片。倒镜村的房屋开始发出“咔嚓”的脆响,倒着的屋顶慢慢升起,回到正常的位置;倒长的老槐树拔地而起,枝叶重新伸向天空;村口的石碑上,“倒镜村”三个字渐渐变得工整,扭曲的笔画舒展开来,像被解开的绳结。那些破碎的镜奴碎片在阳光下渐渐显形,露出里面真实的人影,他们对着我们鞠躬,然后化作点点星光,消散在空气中,像终于得到了解脱。守镜人化作的镜片躺在阵图中央,镜片里映出他年轻时的样子——是个爱笑的青年,手里捧着一面完整的镜子,镜子里映出整个村子的模样,那时的村子还是正常的,充满了欢声笑语。“原来他也曾是守护者。”碎花裙女人轻声说,“只是后来被镜神控制了。”镜片突然发出一阵轻响,碎裂成无数片,每片碎片里都映出一个正常的村落景象,最后化作一场玻璃雨,落在地上,滋润着干裂的泥土。倒镜村恢复了正常的模样,阳光透过树叶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温暖的光斑。村口的老槐树上,几只小鸟在筑巢,叽叽喳喳地唱着歌,充满了生机。我们坐在老槐树下,看着村民们的幻影在村里走动,像从未经历过那场灾难。墨影趴在我腿上,舔着爪子上的伤口,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晃着,白猫的眼睛里映着阳光,像两颗金色的琉璃珠。“下一站……”林默的话没说完,就被远处传来的钟声打断。村外的山谷里,隐约能看见一座古老的钟楼,钟楼顶的指针指向“13”,这是个不存在的时间刻度。钟声沉闷而诡异,每敲一下,空气就震动一下,像有人在心脏上敲鼓。“是‘无钟镇’。”李醒望着钟楼的方向,红痕的光芒与钟声共鸣,“古籍里说,那里的时间没有刻度,钟表是用来封印‘时疫’的,一旦钟声乱了,所有人都会忘记自己是谁。”墨影突然站起身,对着山谷的方向叫了两声,尾巴竖得笔直,像在发出警告。我们知道,新的危机已经出现,而这次的敌人,是会让人遗忘一切的“时疫”。但我们没有害怕,相视一笑,握紧了彼此的手。毕竟,连倒镜村的扭曲规则都能被打破,连镜奴的绝望都能被照亮,还有什么黑暗是过不去的呢?只要我们记得彼此,记得为什么出发,就算忘记了自己,也能在对方的眼睛里,找到回家的路。我们朝着无钟镇的方向走去,老槐树的叶子在风中沙沙作响,像在为我们送行。阳光在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紧紧依偎着,像永远不会分离的约定。:()我在诡异世界里偷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