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5页)
于是诸葛亮不再谦辞,整了整衣冠,面色肃然,对着刘琦躬身一揖,郑重应道:“亮,一介布衣,蒙主公不弃,委以如此重任,敢不竭尽驽钝,以报主公知遇之恩?愿助主公,抚慰江夏,积蓄钱粮,稳固根本!”
随着诸葛亮这一拜,至此,与刘琦君臣名分彻底定下。
刘琦望着诸葛亮躬身应下的身影,只觉心口那块悬了许久的石头终于落地。
刘琦上前一步扶起诸葛亮,声音里满是振奋:“有先生相助,江夏定能稳固,这天下,我们亦能争上一争!”
而就在刘琦满心欢喜三顾茅庐招揽到诸葛亮时。
而此刻的襄阳城,蔡府正厅内烛火摇曳,浓重的阴影裹着低低的密语,与刘琦意气风发判若两重天。
厅堂内虽设宴席,却无丝竹管弦之乐,且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几名青衣仆役低眉顺眼,屏息静气地穿梭其间,为席上的主人与宾客小心翼翼地斟满醇酒,随即又迅速退至阴影处,恨不得将自己隐没在廊柱之后。
蔡瑁身着玄色锦袍,指节重重叩击着案上的竹简,那竹简上正是刘表亲笔所书。
令其从荆州军卒中调拨五千精锐,随刘琦赴江夏就任。
“嘭!”
蔡瑁之弟蔡和终究耐不住这死寂,将手中酒觥狠狠顿在案上,美酒溅出也浑然不顾。
“大哥!这刘琦真是好手段,竟能从明公那里讨到江夏太守之位,还要走五千精锐!”
“想他往日那副懦弱无能的模样,莫非都是装出来糊弄我等的不成?”
坐在蔡和对面的是刘表外甥张允,他虽未如蔡和般失态,但紧握酒杯的发白指节同样暴露了内心的不平静。
张允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德珪兄,此事确实出乎意料,长公子此番不仅得了名分,更握有实兵。”
“江夏虽危,亦是机会,若真让他在江夏站稳脚跟。。。。。。凭借太守之权与数千精锐,再加之若侥幸击退孙策,其势恐非昔日偏院公子可比矣,我等不可不防。”
蔡瑁闻言,阴沉着脸扫向堂下的蔡和,语气中夹杂着不满:“主公亲笔令,调五千精锐随刘琦赴江夏——这是主公的意思,汝等要我抗乎?”
蔡和自然是不敢违抗刘表的命令,嗫嚅着道:“小弟并非敢抗主公之命,只是。。。。。。只是让刘琦得了这五千精锐,日后再掌控江夏,怕是要与二公子争位啊!”
“我岂不知?”
蔡瑁猛地拍向案几,刘表手令被震得翻飞,“可明公眼下虽倚重我,却还没到全然放权的地步!”
“这荆州,仍是明公说了算,我若敢明着克扣精锐,传出去便是抗命,反倒给了刘琦攻讦咱们的由头!”
张允开口道:“德珪兄所言极是,明公之命不可违,但咱们可从‘细处’着手。”
“而刘琦此去江夏,首要应对的是江东孙策——明公让长公子带精锐,本是为了守江夏、拒孙策。”
张允顿了顿,指尖点立于厅内的江夏舆图上,继续道:“咱们便依令调拨五千精锐,甲胄军械一应俱全,绝不露半分破绽。”
“但粮草转运上,可做些文章:按军规,出征将士需带三月粮草,咱们只给足两月或一月,后续补给则按‘沿途核验’的名义拖延。”
“长公子若侥幸打赢了孙策,想乘胜追击,便会缺粮,若打输了,更是无粮固守。”
“如此一来,长公子则是胜也不能扩势,败则根基动摇,既不违明公命令,又能扼住长公子的命脉。”
蔡瑁眼中瞬间亮起,看向张允的目光多了几分赞许:“子纲(张允的字)这计妙!既顺了明公的意,又能暗削刘琦的力。”
蔡和在一旁听得眼睛一亮,他身为水军督尉,本就兼管着一部分后方粮秣转运之事,对此道颇为熟悉,忍不住抚掌叫道:“妙啊!让他有兵也难展拳脚!此事交由我来办,必定做得滴水不漏,哈哈!”
然而,蔡瑁想了想却摇了摇头:“只断粮,恐怕还不够稳妥。”
“那五千精锐终究是拨给了刘琦,时日一久,难保刘琦不会慢慢将兵权彻底攥在手里,必须在军中埋下我们的钉子,让刘琦即便有兵,也如臂使指,调遣不灵。”
蔡瑁深知,真正掌控一支军队,关键在于中低层军官。
军中的屯长、军侯直接掌管士卒的日常操练、驻扎调度乃至战时指挥,若能牢牢控制这些人,即便主将是刘琦,军队的实际动向依然掌握在他蔡瑁手中。
“德珪兄已有成算?”张允适时问道,他深知这位盟友的缜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