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爱情春花秋开(第7页)
顾宗琪的桌子上有一本日文的外科期刊杂志,我看不懂,随手拿起来翻翻,翻到某一页的时候,一张机票,夹在某页。
是今天下午去拉萨的机票,显然作废了。
他正在跟那群实习生说病程记录,他手指指着电脑屏幕,侧过脸,光影之下可以在眼际看到浅浅的灰影,身子微微地前倾,那么认真那么专注。
好一会他回来,问我,“饿不饿,想不想吃东西?”
我伸出手,在隐秘的黑暗中抓住他的手指,我说,“顾宗琪,你去拉萨是不是要去找我。”
他点头。
我又问:“可是小蚊子不会告诉你我在哪里的,我不让他说他一定不会说的,那你去哪里找?”
“不知道。”他那双眼睛平静地看着我,眸光浮动,仿佛流水清泉点点滴滴地渗到我的心里,他说:“我想,可能就在机场坐着吧,反正你总是要回来的,是不是?”
我有些讶然地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他突然说:“夕夕,我很怕你突然消失,再也回不来,无法掌控无法完全占有,就是这样的感觉。”
我伸出手轻轻地搂住他,布料细微的摩擦在空气中索索作响,我笑起来,却不知道应该用眼泪还是微笑表达此刻的心情,黑暗的窗外,光亮的室内,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却总有熟悉的气息相互联系。
我心下一动,脱口而出:“顾宗琪,我们……是不是认识很久了,而我却忘记?”
顾宗琪平静地看着我,忽然笑起来,然后他拉住我的手,放在掌心里轻轻地摩挲,我感到他手心里细微的因为握笔留下的薄茧,有些痒痒的心动。
“为什么会这样想?”他的额头悄悄地贴近我的额发,两人呼吸声交叠在一起。
我有些不自在,抓抓头发,“很奇怪的感觉,原本应该很陌生,却很熟悉。”
那种感觉,我也说不清道不明,像呼吸一样自然,不可或缺。
“夕夕,你现在生活得,你觉得开心吗?”
我点点头。
“那就行了,既然你生活得开心,何必要去追问一些不存在的事情呢,其实人这一辈子烦恼会很多,也会很少,取决于你想怎么生活,活着,不是就是为了更加开心和幸福一点。”
我沉默起来。
拉住我的手微微地扣紧了,他又说道:“你是不是怕自己失忆了,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我咬了咬嘴唇,“恩。”
“傻丫头,不是跟你说过失忆的表现吗?怎么还不相信?”
“那我是多心了?不会,顾宗琪,不会的,我不相信。”
只那么一瞬间,他的手微微地一颤,关节相错之间有轻微的响声,划破安静的空间,办公室里交错敲击键盘的声音,鼎沸的人声,刹那间消失。
那股痛楚,兀的也顺着他的掌心,传到我的心里。
他站起来示意我回病房,进了病房,他关上门,然后牵着我坐在床边,仍然习惯性地把我的手摊放在他的掌心里。
像是为了传递某种力量和支撑一样。
“夕夕,不是失忆,只是更加复杂的一种情况,只是,现在我们很好,你也很快乐,为什么还要去想别的事情呢?”
“可是我是真的忘记了不是吗?”
他笑起来,不似平常的那种宽慰的笑容,而是很勉强的,“夕夕,不用担心,你会想起来的,我保证,只是时间问题。”
我没听进去,而是伸出手抚摸他微微皱起来的眉头,“你皱眉头真难看。”
手腕被轻轻地捏住,然后身体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那么一瞬间,在顾宗琪的眼睛里,我看到很多情绪,或是混乱或是难过或是脆弱。
于是我开始心疼了,反手抱住他的肩膀,他身体的温度静谧地传来,仿佛冬日的暖阳一般,我在他耳边悄悄地说:“顾医生,如果有病人病入膏肓,你会不会告诉他实情?”
他身子一僵,没回答。
“我是你的病人,既然你不肯告诉我,那你什么都不要说,我问什么,你可以点头或是摇头,但是不可以骗我。”
“好。”
“以前我们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