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攻城三日黑山兵锋挫锐气(第1页)
第三日的朝阳,是血色的。光线穿不透笼罩在卢奴城上空的血雾,只能将这片人间地狱染上更加诡异的色泽。“咚——咚——咚——咚——!”战鼓声比前两日更加急促,更加疯狂,像是为这剩余六万大军敲响的丧钟。中军高台上,张牛角已经换上了一身沉重的铁甲,他亲自擂鼓。他双目赤红,手臂上的肌肉虬结,用尽全身的力气,将鼓槌狠狠地砸在牛皮鼓面上。他要用这鼓声告诉所有人,他还没有败!“全军出击!”“所有人都给老子压上去!”“今天,不是卢奴城破,就是我们死!”他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人声,充满了金属摩擦般的质感,却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这一次,再也没有什么炮灰和主力的区分。预备队被全部推了上去。剩余的六万大军,倾巢而出。黑色的潮水,比前两日更加汹涌,更加庞大,带着一股同归于尽的决绝。城楼上,刘景的脸上溅了几滴昨日凝固的血点,他却没有擦。空气中的恶臭,几乎能让最坚韧的士兵呕吐。但城墙上的守军,已经习惯了。他们只是麻木地,高效地,执行着每一道命令。卢奴城,这台巨大的绞肉机,在第三天,运转到了极致。“神臂弩,三段射,自由射击!目标,敌军头目,旗手!”刘景的命令,冷酷而精准。“嗡——!”弦声不再是整齐的齐奏,而是变成了此起彼伏,连绵不绝的死亡乐章。稀疏,但更致命。每一支弩箭,都像长了眼睛,精准地钻进那些挥舞着武器,大声嘶吼的黑山军小头目的咽喉和眼眶。一个刚刚举起旗帜的旗手,还没来得及摇动,就被三支弩箭同时钉在了原地,身体被巨大的动能带得向后飞起,死死地挂在旗杆上。“滚石!擂木!给老子往下砸!”民夫们早已耗尽了力气,他们咬着牙,凭着一股求生的本能,将一块块沉重的石块推下城墙。“轰隆!”石块砸进密集的人群,骨骼碎裂的声音清晰可闻,血肉和泥土被一同碾碎。城墙下,那道由尸体堆积成的坡道,已经快要触及城垛。后面的黑山军士兵,几乎是踩着同伴柔软还带着温度的内脏在向上攀爬。脚下一滑,便会跌落下去,成为这尸山新的养料。“啊!我不想死!”一个年轻的士兵心理防线彻底崩溃,他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在尸体堆里,抱着头痛哭。然而,他身后的同伴,被后面的人潮推挤着,根本无法停下脚步。无数只脚,从他的身上踩了过去。他的哭声,很快就变成了模糊的血肉。这样的场景,在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上演。他们不是在攻城。他们是在送死。每一个士兵的眼中,都看不到胜利的希望,只有对死亡的恐惧,和对身后督战队钢刀的畏惧。无尽的绝望,像是瘟疫,在八万大军中蔓延。刘景站在城头,神情没有半分波动。他像一个最冷酷的猎人,静静地观察着猎物最后的挣扎。他知道,黑山军的血,就快要流干了。他们的勇气,他们的体力,他们的精神,都在这三日的血战中,被一点一点地磨碎。崩溃,只在顷刻之间。“大哥,陷阵营还能战!”高顺的声音传来,他浑身浴血,铠甲上布满了刀砍斧凿的痕迹,但他的腰杆,依旧挺得笔直。“让兄弟们轮番休息,节省体力。”刘景的目光,越过高顺,看向城内。“告诉三弟、四弟、五弟,准备饮马。”简单的六个字,却蕴含着即将到来的雷霆风暴。中军高台之下。“张帅!撤吧!求求你,撤吧!”褚燕双膝跪地,死死地抱住了张牛角的大腿,涕泪横流。“三万!整整三万兄弟没了!”“我们的人,已经站都站不稳了!你看他们!你看他们啊!”他指着前方,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蠕动的士兵,声音凄厉。“那不是牲口!那是跟着我们一起出来的兄弟啊!”张牛角低头,看着脚下的褚燕,眼中的疯狂,化为了冰冷的杀意。“滚开!”他一脚将褚燕踹翻在地。“谁敢动摇军心,杀无赦!”他咆哮着,抽出腰间的环首刀,指向前方几个正在犹豫后退的士兵。“不许退!谁敢退,老子第一个杀了他!”那几个士兵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又冲了上去。但他们刚刚转过身。“噗嗤!”几支来自城头的弩箭,便精准地射穿了他们的后心。张牛角看着这一幕,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极致的愤怒和无力。他歇斯底里地狂吼起来,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他亲手斩杀了两个试图从他身边逃跑的亲卫,鲜血溅了他一脸,让他看起来更加狰狞可怖。他疯了。所有人都知道,他们的主帅,彻底疯了。黄昏,终于降临。残阳如血,将整个战场映照得如同修罗鬼蜮。黑山军的攻势,终于在付出又一个惨烈的伤亡数字后,彻底停滞了。不是他们想停。是他们再也推不动了。最前排的士兵,倒下了。中间的士兵,也倒下了。后排的士兵,看着前方那道尸体堆成的,不可逾越的高墙,再也迈不动一步。三日血战,近三万条人命,被填进了这座小小的卢奴城下。他们甚至没有在城墙上,留下一个缺口。巍然不动的城墙,和城墙上那道冷漠的身影,成了所有黑山军心中,挥之不去的噩梦。大营之中,死气沉沉。逃兵越来越多。为了争抢最后一点干粮,甚至爆发了小规模的械斗。军心,已经彻底散了。张牛角坐在帅帐之中,脸色铁青,双手死死地攥着拳头,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白。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张帅,我们败了。”褚燕和几名幸存的头领走了进来,他们的声音沙哑而疲惫。“粮草,最多还能撑一天。”“再不走,我们所有人,都得饿死在这里。”“就算刘景不杀我们,我们自己也会杀了自己。”这一次,他们没有哀求,只是在陈述一个冰冷的事实。张牛角缓缓地抬起头,看着这些跟随自己多年的老兄弟。他们的脸上,写满了绝望。一股巨大的屈辱感,涌上心头。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咔嚓!”坚实的木案,四分五裂。“撤!”一个字,仿佛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他的眼中,没有认输,只有熊熊燃烧的,如同实质的怒火与恨意。城楼之上,刘景看着远处黑山军营地开始出现的混乱迹象,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传令。”“开南门。”“三弟、四弟、五弟,率本部骑兵,即刻出城!”“记住,不要恋战,用最快的速度,给我冲垮他们的建制!”“我要让他们的撤退,变成一场彻底的溃败!”命令,被迅速传达下去。城南的校场上,早已按捺不住的关羽、张飞、赵云,同时翻身上马。千余骑兵,人衔枚,马裹蹄,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无声息地汇聚在洞开的城门之后。夜幕,彻底降临。疲惫不堪的黑山军,拖着残破的身躯,开始向北方狼狈地撤退。他们以为,噩梦终于结束了。他们不知道的是,在他们身后,在无尽的黑暗中,三头最凶猛的饿狼,已经露出了它们的獠牙,正等待着发起致命一击的瞬间。杀机,在夜色中弥漫。:()三国:耕耘一次,就能获取一百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