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第1页)
待阿娘回屋,有顷,她悄悄来外面。她想,小姑娘肯定回去了,毕竟都半个时辰过去了,外面又没有一个人,帘幕也放下,她不趁机跑,待何时?
认她是逃过了,觉得自己若过去看,被阿娘发现反而不好,然而,不过去瞧瞧,心里总是放心不下。
她往前迈步瞧,外面天儿都黑了,也看不清,又觉得她肯定回去了,随便看了看,跟前儿都没到,就欲转身回时,听见一声“郡王”。
不会听错,是小侍女,顺着声音看过去,她躲在草丛里,还没走,忱鸯惊问:“你怎么不走。”小姑娘发丝上都捻了泥土,她低着头,忱鸯看不见她的脸,想来,脸上也都是泥土的。
她低着头说道:“郡王还没惩罚我。”做错了事情,就该受到惩罚,她不该跟踪郡王至此。忱鸯心想,怎如此乖巧,等着受罚,自己又不曾怪罪她,再说自己也不是郡王。
忱鸯说道:“我几时说罚你了?”她固执道:“奴跟踪郡王,有罪。”小侍女恁的乖巧,忱鸯欢喜,可也愧疚,自己不是郡王,侍女这般,是因为认她是郡王了。
忱鸯说道:“我若说,不是郡王。”不是郡王?听她这般说,小侍女想的都是,她来北周就是为找郡王,若眼前之人不是郡王,那真正的郡王是谁?
小侍女抬眸看郡王,觉得就是白日进宫领旨之人不错。看她将信将疑的,忱鸯真想解释清楚这一切,然而,一想到丞相对她的嘱咐,代替郡王进宫这件事,不能被任何人知晓,还有阿娘的嘱托,忱鸯不语。
愣了有一时,说道:“你回去吧。”侍女不敢再打扰,忙告退了,思索郡王是不是郡王这件事,她觉得郡王就是郡王了,就是白日进宫那个人,也是小时候认识的那个人。
小侍女浑身都淋湿了,这样回去,定会着凉的,忱鸯经历过,知晓狼狈无助的滋味。此时阿娘不在家,让小侍女回屋换了衣裳再回,也不是不行。说道:“回来。”
小侍女转过身,迷茫一双水眸瞧着郡王。忱鸯把脸扭一边,说道:“换了衣裳再回去,你到底是皇后的侍女,若被皇后姐姐瞧见你的样子,会责怪我。”小侍女瞧着郡王的水眸,霎时间都亮了。
来到屋里,忱鸯说道:“你听我的话,不准弄出声响来,我叫你躲起来时,你听我的就是。”小侍女点点头。忱鸯弄一盆水,说道:“你擦擦身子,我给你拿衣裳来。”
忱鸯有女儿家的衣裳,到衣柜里拿来一件,小侍女接过来,心想郡王家里怎么有女儿家的衣裳,也不多问,只是接过来,衣裳有清浅的香气,小侍女闻了闻,很满足。
屋子简陋,以屏风把空间分为内室跟外间,小侍女在内室,忱鸯在外间,坐桌案前。萧侍女换好了衣裳,自觉不该久留,说道:“奴回去了,多谢郡王。”说时,脚步就往门外挪去。此时外面雨下得大,忱鸯想也没想,说道:“且慢。”
小侍女停住脚步,听郡王说道:“歇会儿再回吧。。。。。。这会儿雨下得大。”小侍女惊抬眸,郡王则脸扭一边,说道:“冒雨回去,被皇后知道,会责怪我。。。。。若不肯在此,回也便也是。”“肯留下的。”小侍女忙说。
屋里只有一张床榻,萧侍女若到床榻上歇,郡王就没处歇了,书案被郡王占着,她没处歇,兀自站在原地。忱鸯说道:“你到床榻上歇,我看会儿书,这会儿不睡。”
小侍女虽觉得不好意思,可是,一直站着这儿岂不尴尬,再说,郡王一番好意,她怎好拒绝。迈步往里间去了,郡王则在屏风的另一边,坐桌案前看书。
亮着微弱的灯光,外面下着雨,小侍女觉得这景致真个好的,心里惬意,又因实在困乏,不一会儿,竟睡着了。
忱鸯在书案前,看不进书,窗外长雨唰唰响,心里也跟着乱,她一直是一个人,此时屋里有旁人,是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她心乱,却不厌。看见小侍女睡得香甜,她心里也暖和,觉得自己做了一件好事。
忱鸯不敢睡觉,担心阿娘过来,乏得撑不住了,手肘支颐着桌案,迷迷糊糊睡着好几次,还做梦了。
梦见自己飘飘浮浮的,就好像在江面上,看时,却是在一所殿宇里,看到纱幔飘飘,鲛绡薄纱帐,缀玉珠。
她如何在皇宫了?她又不是宗亲。可是因为昨儿顶替郡王进皇宫领旨,因而梦见这样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