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绵绵春雨(第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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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不到的。”陶玉成摇头,“草民也不过有幸遇见恩师,得其教导数载。师父他立志收集天下绝症顽疾,早就跑到岭南或西北也说不定。再者说……”

再者说,师父他并非慈悲为怀的济世圣人,而是能看着病人痛苦哀嚎面不改色的冷心肠。

最后一句话被他隐去,就让这位王妃留有一丝希望吧。

“常言道生死有命,万般不由人。”陶玉成宽慰她,“事事皆如此,王妃不必太过忧心。”

姜渔说:“您是大夫,也相信这样的话吗?”

陶玉成说:“我信。”

姜渔:“那敢问您以为,梁王的天命,是生还是死?”

她以为不会得到答复,然而陶玉成微笑说:“必死无疑。”

姜渔微微睁大眼眸。

此时陶玉成话锋一转:“说到死,草民听文雁告知,您与梁王殿下似乎夫妻之事不调啊?”

姜渔:“啊?”

这两句话是怎么关联上的?!

她忙尴尬摆手:“没有的事,我随口说的。”

陶玉成语气淡定:“嗐,每个患者都这样讲。”

姜渔:“但我是真的……”

然对方已经自顾自说下去:“夫妻之事不调,恐怕一时难以治愈。说来也是奇怪,草民竟暂且无法查出病因,还请王妃莫要心急。”

姜渔认命了:“……我不心急。”

陶玉成呵呵一笑,露出一副“我懂”的表情。

姜渔后悔不迭。都怪她,非要逞一时之快干嘛?简直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好不容易送走陶玉成,姜渔只能在心里期盼殿下不知道这回事,不然九条命都不够他杀的。

她郁闷地沿小路走着,忽觉额头清凉,伸手一抹,原来是下雨了。

不由加快脚步,小跑到眠风院。

雨不大,细丝绵绵。

燕子斜飞低掠,掠过院墙外招展的花枝,掠过雨雾袅袅的紫竹林。

一直飞过别鹤轩的屋檐。

屋檐上,傅渊仍然坐在那里。

雨水渐落,他不甚在意,淋了雨并不会让他疼痛加重,索性就这样了。

天际吞噬最后一丝光芒,夜色从四面八方笼罩而来,那远处的群山,山上的烽火台,尽皆瞧不见了。

他依然不在意,依然坐在那里。

他回长安那天,恰好也是这样的春日,如泪细雨飘拂。

他路过这烽火台,策马奔驰,几天几夜不眠不休令他几乎跌下马背。

但他终究到了长安。

回到长安,他就没想活着离开。他要死,所有人都要死。

不过最好不是死在一个雨天,他厌恶雨天。

今日的雨也一直下,仿佛怎么都不会停。

不知多久后,那雨水敲打地面的点滴中,轻轻响起一道脚步声。有人走近。

起先以为是初一,但初一看见他就会自觉收敛脚步。

嗒,嗒,嗒,傅渊指节敲着房檐,数了三下,回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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