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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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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磨刀不误砍柴工,我习惯做事前先做准备,”屠长卿坐下来,语重心长地列数据分析,“我在路上通过不同渠道,问过十二个来自丹城的商人,他们对宋宣的描述有些不同,但所有人都肯定的是,宋宣不打女人,就爱打男人。”

家暴太可怕了……

他姐姐们那么凶,都不打家里的男人。

屠长卿心有唏嘘,谨慎确认:“你们是本地人,也该知道宋宣的脾气吧?她是不是只打男人?”

众人呆滞地扭头,看了眼坐在中间的宋宣,只见她脸色黑得都快凝出烟来了,然后缓缓把视线转回去,想了想跟老大混的那么多年记忆,沉重地点了点头。

这话实在无法辩驳。

小时候,宋宣的父亲怕女儿力气太大,出手没轻重,玩耍打闹时,不准她碰女孩和幼童,唯恐一拳下去,父女都要去跪着赔罪,再加上水乡的女孩温柔,吵架都是吴依软语,没有半点气势,每次被调皮男孩欺负狠了,总是请宋宣帮忙出头。

宋宣养成习惯了,不打女人,哪怕是被不讲理的泼妇气狠了或被有心机的女人算计了,她都是收拾对方最在意的男人,有丈夫的打丈夫,有儿子的揍儿子,揭瓦砸墙,闹得全家鸡犬不宁,直到乖乖认错,再也不敢招惹她为止。

屠长卿肯定:“我是男人,她会打我。”

宋宣忍不住张嘴:“真,真不打……”

屠长卿反驳:“你怎么知道?你又不是宋宣。”

宋宣无奈闭嘴了。

众人想笑又不敢笑,憋得难受。

“打就打吧,没关系的,反正退婚是我的错,我已有心理准备,”屠长卿叹了口气,沉重地拜托道,“古人有云,小杖受大杖走,请哥哥姐姐们帮我看着,如果她只想把我打个半死,就随她打,如果她真的想打死我,请出手救我一命……虽然我命不值钱,但母亲和姐姐们都视如珍宝,如果我随便死了,她们会很伤心的。”

这是他犹豫担心的原因。

众人看着他故作坚强的模样,想起家中父母的拳拳关爱,不由止了笑意,生出恻隐之心,然而转念一想,这种奇怪的误会,到底是谁造的孽啊?!

宋宣绝望地捂着脸,感觉就像被架在火盆上般难熬,她用手指在桌下悄悄指向狗头军师——陈明轩。

他!都是他出的馊主意!

真是坑死人了……

陈明轩也很绝望,他出主意的时候,只知西州风俗不同,却不知屠长卿是个脑子和正常人不同的怪胎,说他蠢笨,好像读的书还不少,做事挺有理有据的,说他聪明,人情世故一窍不通,分析结果全是错的。

哪有男人会把退婚搞那么复杂?不都是听到女方名声不堪,直接找媒人上门骂一顿,财货两清就结束了吗?隔壁镇的婉儿姐,不过就是赶集时掉进水里被陌生男人救了,让所有人看见衣衫不整的模样,就被读圣贤书的未婚夫退了婚。

退一万步,就算对婚事有异议,想上门找岳家商量,也该是请家里长辈出面来谈,哪有年轻公子自己跑来退婚的道理?多丢人啊?名声还要不要?

明明是西州这种女人当家的地方不像话,压根儿就没有懂规矩的男人,和他的智慧才华有什么关系?枉费了聪明绝顶的好主意!

陈明轩顶着沉重的压力,把满肚子的牢骚都压下,心里暗度,这种复杂的局面,也只有他这种惊才绝艳的军师才能收拾的了。

“区区小事就慌里慌张,成何体统?”他缓缓喝了口药茶,稳了稳情绪,出言训斥,“想当年,宣华上神被逼进地狱谷,浑身浴血,走投无路的时候,还能哈哈大笑,寻找机会,单枪匹马突围而出。”

屠长卿愣了愣,纠正道:“你说的是绝涯之战吧?《荒集录》记载,不是在地狱谷,是藏龙崖,没有单枪匹马,身边带着狼母和十八名狼军配合,而且书上说,笑声似狼嚎,推断是狼母在笑……”

陈明轩挥挥手,打断道:“差不多,大概意思明白就行,没有关系。”

屠长卿喜欢研究上古历史,觉得区别挺大的,但对方是在帮助自己,不好继续辩驳这些细节,便示意继续。

陈明轩确认:“咱们中州尊老重长,你家里真没长辈可以来处理此事?父亲或母亲都行。”

屠长卿摇摇头,他母亲性格固执,拒不退婚,姐姐们根本不把结婚当回事,而且母亲年轻时的追求者太多,他和姐姐们都不确定各自的生父是谁,就算知道也没用,西州不重父亲,只重舅舅,舅舅们认为他没有魅力,能找到对象是老天掉馅饼,非常支持母亲的决定,不理解他的烦恼在哪里,也不会插手这类事情。

陈明轩打开折扇,摇头晃脑道:“如今只剩一个办法了。”

屠长卿急道:“哥哥请说。”

宋宣竖起耳朵听。

“宋宣的问题不足惧,她虽然不羁,但有孝心,会听父亲的话,而宋宣的父亲最疼女儿,不容她受半点委屈,”陈明轩语重心长道,“你只要让岳父看不上你,觉得不堪为女儿良配就好了。”

屠长卿茅塞顿开,恍然大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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