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天灯(第2页)
他这才火急火燎地要见柳归雁——
既然她是他梦里最大的心结,那只要和她做个了断,他应当就能摆脱这个毫无根据的梦魇。
却不想自己还没过去找她,她就先走了。
走得干脆利落,没有一丝犹豫。
还把他下的蛊用在了……
看着越西楼颈侧的抓痕,江淮清怒上心来,手死死攥着剑柄,骨节“咯咯”作响,恨不能这一刻就将越西楼碎尸万段。
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为何会气成这样。
“听闻殿下夤夜造访,是为一名夜闯行宫的女子?”
越西楼提步迈入屋内,径直在上首太师椅上坐下,“此乃一桩误会,适才越某已经命人解释过,殿下还不依不饶,还要在越某的地盘行凶,可是不把越某放在眼里?”
江淮清哂笑,甩开青峰的手,自己忍着膝上的剧痛,撑剑从地上站起。
“越大人为国殚精竭虑,朝野上下无不敬重,本王哪里敢轻慢?只不过今夜这名闯宫的女子有些特殊,她眼下正与本王议亲,出了这样的事,本王自是要负责。无论其中是否有误会,本王都会替她分担,就不劳越大人费心了。时候不早,还请越大人速速放人,本王也好将她送回家中,以免她父母担心。”
王府众人一惊。
满京皆知,太后正在为临淄王择妃,也知道临淄王本人对这桩婚事并不热衷,以至于到现在人选还定不下来。
原以为至少要拖到年中,才会有结果,谁知临淄王竟不声不响,自己就把亲给定完了。
选中的人还是……
他们虽不知这位柳姑娘与自家王爷究竟有何渊源,但也瞧得出来,她在王爷心中分量不轻。但凡有脑子,都知道不该拿她触王爷的逆鳞,临淄王不听也就罢了,竟还公然向王爷讨人。
这不是摆明了要抢亲?
活腻了吗?!
就不怕王爷一气之下,将他剁成肉泥?
青峰也吓得不轻,疾走上前,低声劝阻:“殿下三思。今夜之事本就难以善后,此时若再树摄政王为敌,于殿下更加不利,还是先回禁苑,再从长计议。”
江淮清却充耳不闻,只盯着越西楼道:“怎么,话都说到这个份上,越大人还是要棒打鸳鸯不成?”
越西楼哂笑,“若真是鸳鸯,越某自是有成人之美。可她不想走,也走不了,越某总不好撵她出去吧?况且越某也不曾听说,她与任何人定过亲。姑娘的名声要紧,殿下可莫要为一时之快,毁人清誉。”
边说边偏开脸,有意无意地露出颈侧细红的抓痕。
江淮清眼尾绷起一抹猩红,盯着他,冷声道:“婚姻大事,自是由父母决定。本王已经和柳大人交换过庚帖,亲事自然算敲定。她眼下虽还不知道,但早晚也会知道。越大人若真为了她清誉着想,就该马上放手。”
越西楼挑眉,“所以殿下今晚是非要跟越某抢人?”
江淮清冷笑,“非是本王在和越大人抢人,而是越大人扣着本王的未婚妻不放,难道越大人当了这摄政王,也和曹阿瞒一样,没事干就好霸占个他人妇?”
“你胡说八道什么!”
阿肆怒喝,脚下意识往前迈了一步。
守在堂屋外头的武卫也跟着拔刀出鞘,警告地怒视他们。
青峰一步挡在江淮清面前,紧张地与他们对峙,额角涔涔淌下一串冷汗。
江淮清扫一眼周遭,嗤笑,“越大人是打算跟本王撕破脸?”
越西楼淡笑,“难道不是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冒犯,越某才不得不拔刀自保?”
“越大人若不拦着本王带回未婚妻,本王又何必跟越大人争执成这样?”江淮清冷眼睥睨,“本王虽被禁足,但爵位未废,宗牒未除,本王依旧还是天家的皇子,大宣的亲王,你若敢对本王用私刑,就不怕遭御史弹劾,削爵流放?”
最后半句,他霍然拔高音量,竖眉厉眼,将堂上众人都骇了一跳。
屋外也适时传来脚步声,铿锵整齐,越来越近,踩得地面都在震颤。
阿肆疑惑地探出头。
就见如墨夜色下,数百位兵卒正被坚执锐,从影壁后头绕出,将整座望苍殿都吞没其中。
阿肆顿时瞪大双眼,“殿下竟敢私自调派禁军?!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罪,殿下就不怕掉脑袋吗?”
江淮清不屑一嗤,“圣人拨禁军驻守行宫,就是为了拱戍此处安宁,如今有人闯宫,他们过来拿人,有何不妥?本王也只是将嫌犯的藏身处告知他们,又何来‘私自调派’?越大人身为辅政大臣,责任在身,最是公允,能拦下本王,难道还能拦着禁军执法不成?”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