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腾冲(第2页)
她把灯关掉,轻手轻脚迈上楼梯,进房间,洗澡,顺手把在泥里滚过一圈的衣服也洗了,晾起来。
就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晾干。
然后坐在床边,给膝盖重新涂了遍碘伏,贴上创可贴。
刚刚回来的时候,迟肖看她走路脚踝还是不敢用力,就把医药箱里的云南白药喷雾也塞进她包里。
奚粤有点受不了云南白药的味道,草草喷了喷,钻进了被窝。
。。。。。。
这一觉,睡得叫一个长。
她好像很久很久没有睡过这么长,这么沉的觉了,以至于睡前窗帘漏了一个缝,第二天一早光线投到脸上,她都没有任何反应,只是翻个身,再次入眠。
好像无数棵大树的枝条将她捆绑住,动弹不得。
奚粤在翻身时有短暂的清醒间隙,她感到异常满足——爽,爽死了。
没有乱七八糟的梦,没有睡过了的担忧,不用恐慌闹钟会在下一秒突然响起,更无需在意有没有人会给她发什么需要马上回复的消息,此时此刻,她的人生就只有睡觉这一项任务。
这是一件多么多么令人开心的事啊!
。。。。。。
奚粤一直在睡。
第一次醒来,是第二天的下午一点。
她眯着眼睛捞来手机,看到有未读,来自苗晓惠,早上发的,竟然是一则天气预报。
春在云南-和顺店:[9月12日,腾冲阴转多云,最低气温18度,昼夜温差大,湿度77%,出门带伞,晚间带薄外套。]
奚粤再次在心里对苗晓惠竖大拇指。
饭店的群发消息固然让人烦扰,但出门在外的游客很需要这样的小提示,苗晓惠请着假,仍尽职尽责,迟肖找到这样的店长,真该考虑给人家涨工资。
她给苗晓惠回了一个多谢的表情包,并关心一句:[阿姨检查得怎么样啦?]
苗晓惠没回。
奚粤把手机一扔,就又睡过去了。
第二次醒来,是晚上了。
窗外黑下去了。
她睡了整整一天。
起床想上厕所,可是头重脚轻,第一下差点没站起来,脚踩在地上,痛觉沿着神经一直传递到腰,迈出第一步的动作变得困难无比。
久睡后,爬山后遗症开始显现。平时从来没有锻炼习惯的人,日常运动量最大的活动应该是早晚高峰挤地铁,徒步十几公里对于奚粤来说,能挺过去是一关,能耐得住之后几天身体的延迟反应,是又一关。
皮肤上的擦伤很不舒服,扭伤的脚踝不舒服,腰不舒服,胳膊不舒服,大腿不舒服。。。。。。酸,胀,痛,好像身子不是自己的了,完全不听使唤。
她强撑着起身,扶着墙去卫生间,再扶着墙回来。。。。。。在房间地板的边角,她再一次发现一只长腿蜘蛛,可这一次连把蜘蛛赶走的力气都没了,完全弯不下腰。
她只能拿着云南白药喷雾,绕着蜘蛛喷了一圈。。。。。。让它自生自灭吧。
然后重新倒在了床上。
想再睡一会儿,却再也睡不踏实了。
她望着天花板发呆。
窗外仍有朦朦胧胧的滴水声。
奚粤知道,又在下雨。
又下雨了。
回想一下,这是她来到腾冲的第五天,其中大概有四天都泡在淋漓不尽的雨水里,剩下半天乍晴,还有半天雾蒙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