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 章(第2页)
明明这是他的未婚妻,他却只能空虚地占有未婚夫的身份,如同等待临幸的后宅妇人,等着未婚妻姗姗来迟的抚摸。
那柔弱无骨的玉指每一次触碰他,似乎都能通过他那层薄薄的皮肉直接接触到他的灵魂,让他战栗不已的身体对此俯首称臣,好似他的未婚妻才是他身体的主人。
鬼舞辻无惨反刍着花纪离开时的话。
〖无惨,你现在的脸很好看哦。〗
那张像是死人的脸吗?
鬼舞辻无惨痛恨那些对他身体指指点点的人,但不代表他不清楚自己在他人眼中究竟是什么模样。
一个脸色苍白如纸、随时都会死的病秧子。
每次在他因为病痛而落魄不已时,花纪那双美如水晶的紫眸才会正眼看他,真正瞧见他的模样。
花纪只能看到他的痛苦,眼中从未真正映出他的身影。
……明明他是花纪的未婚夫,可到头来却只能拿着这个名头聊以慰藉。
花纪的名字会让人联想到绚丽盛开的鲜花,但鬼舞辻无惨觉得自己才是那朵空有外表的花朵,而花纪是拥有美丽翅膀的蝴蝶,而他自己只能在原地徒劳等待这只蝴蝶的垂怜。
……他绝不允许这种境况延续下去。
如果他真的要死了,他也要拖着这破败不堪的身体与花纪成婚。
他要占有花纪,从肉|体到灵魂、完完全全拥有花纪。
哪怕他死了,他也要是花纪唯一的丈夫。
*
未婚夫又一次生了重病。
他的身体其实从未好过,不过是重病和濒死两种状态的区别而已。
有时候就连鬼舞辻无惨的父母都做好他要死去的心理准备,偏偏他就是能挺过那一口气,抓住阳间的太阳,不肯去往充满死亡气息的地府。
这种时候,花纪稍稍能对这个未婚夫产生与过往对那些恋人完全不同的感情。
虽然未婚夫弱的要死——这是各种意义上的实话,并不值得花纪付出爱意,但他总会多两分耐心。毕竟在过去,他只会选择最强的人。
“真辛苦呢,无惨。”
鬼舞辻无惨不喜欢花纪这种看似怜悯却缺乏厚度的语气,花纪的态度在真心怜悯和敷衍他之间徘徊,让他无法分辨花纪的真实情绪。
鬼舞辻无惨的声音不冷不淡,“既然知道我辛苦,那你就应该多来照顾我。”
无惨是在示弱吗?
花纪用新奇的目光看着这个随时都会早登极乐的未婚夫,明明对方试图竖起保护自己的坚硬外壳,却总会反悔似的从里面一脚踢碎外壳,然后反复这个过程,做着让人无法理解的无用功。
就算无惨这么说,但如果他忍不住,说不定就会失手送无惨一个永恒的无法醒来的美梦。
至少梦里不会有痛苦,更不会有疾病,只会有安详的死亡。
想到这里,花纪的语气多了几分真诚,真心劝道:“无惨,以你的身体而言,或许死了就不会那么痛苦了。”
莫名的,花纪的声音充满了朦胧的蛊惑力,如果不是鬼舞辻无惨厌恶极了死亡,或许会在恍惚之间点头称是,只为了顺应这道声音说出的内容。
鬼舞辻无惨不说话,花纪也不在意,他向来喜欢顺应自己的心意,才不管其他人怎么想。
“而且病死总比被烧死要好吧?不会有那么痛的。”
火焰灼烧皮肤、穿透皮肉深至骨髓,将接触的一切都融化烤焦,肉|体仿佛变成填充火焰的肉块,无力地望着火焰膨胀的感觉——真的、真的非常讨厌。
黑发紫眸的美人在微笑,一如既往的妖丽而貌美。但此时此刻,这份美丽仿佛膨胀到无与伦比的地步,这处狭小的空间,只能勉强容纳这犹如实质的恐怖魅惑。
鬼舞辻无惨怔愣的看着,也唯有这么做,除了这么做以外,他想不起任何其他的事情。
那仿佛要破坏一切的究极之美,正在愤怒地燃烧着。
那些能刺痛鬼舞辻无惨的言语,如今他通通不在乎,只是痴痴地露出自厌的丑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