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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金殿对峙(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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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儿臣证据确凿!”

我朗声道,随即对殿外示意。两名内侍抬着一面蒙着红布的巨大木板走了进来,木板落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上前一步,猛地扯下红布——周文渊呕心沥血绘制的图表赫然在目,代表漕运官价的朱红线条高高扬起,几乎贯穿整个图表,

而代表江南市价与军方采购价的墨线却低伏在下,两者之间巨大的缺口像一道撕裂的伤口,刺眼得让人不敢首视。

我拿起一根细长的玉如意,指向图表,声音沉了下来,却带着更强的穿透力:“父皇,诸位同僚请看!此乃近三年漕运司采购漕粮的官价,与江南民间最高市价、兵部同期采购价的对比!”

玉如意重重点在朱红线上:“官价,纹丝不动,稳如磐石!”

又移到墨线上:“市价与军价,随年景丰歉、地域差异正常波动!

可这官价,常年高于市价三成以上,高于军价两成有余!天下岂有这等违背常理、稳赚不赔的买卖?!”

我转而指向图表另一侧的纤夫工食银数据:“还有此项!账册记载的纤夫人数,远超实际所需,工食银标准更是码头力工实际所得的两倍!

多出的人头银、工钱,究竟流向了何处?!”

放下玉如意,我从袖中取出几份誊抄清晰的商人供词——纸上还印着匿名指印,以及几张关键票据的仿影副本,这些都是周文渊找能工巧匠仿制的,足以以假乱真。

我将这些递交给内侍,由其呈送御前:“此乃与漕运指定商号交易的行商证词,可证官商勾结、强压价格、以次充好之实!

此乃交易旧票据残片,其上印记、数字,与漕运司账册隐隐对应!”

“官价异常,虚列人头,克扣工银,劣质供应……桩桩件件,皆有市价、军价、证词、票据相互印证!

证据链完整,环环相扣!”我的声音在大殿中回荡,每一个字都像重锤,砸在杜文兴和他背后之人的心上,

“杜文兴及其党羽,贪墨之巨,手段之劣,令人发指!”

杜文兴再也撑不住,脸色从惨白变成青灰,冷汗顺着脸颊往下淌,身体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连站都站不稳了。

可瑞王阵营的反击,来得比我预料中更快。

不等皇帝开口,御史台的一位官员突然跳了出来,手指首指我,声色俱厉:“齐王殿下!你休要信口雌黄、哗众取宠!漕运事务繁杂,齐王爷怎能妄加揣测的?这些图表、证词,谁知是不是你伪造构陷?!”

“正是!”

另一位官员立刻附和,“杜总督执掌漕运多年,劳苦功高!岂容你轻飘飘一句‘证据确凿’便肆意污蔑?你此举,分明是藐视朝廷重臣,其心可诛!”

“漕耗乃祖制旧例!纤夫人数浮动亦属正常!岂能凭你一面之词定罪?!”

“齐王殿下,莫不是受了小人蒙蔽,在此搬弄是非?!”

七八名官员接连出列,言辞激烈如泼妇骂街,试图用声音压过我的指控,将水搅浑。

他们攻讦我的年纪,质疑我的能力,污蔑我的动机,甚至影射我受人指使。

殿内瞬间乱成一团,火药味浓得几乎能点燃。

我站在风暴中心,血液冲上头顶,耳边嗡嗡作响。

可我死死咬着牙。眼白一番。

“这群狗东西,真贱啊”

今日若是退了,我和凌清月,还有周文渊的心血,都将付诸东流。

就在一名官员唾沫横飞,即将骂出“黄口小儿”时,他的声音突然卡住了,眼神不由自主地瞟向殿外,脸上闪过一丝惊惧。

不仅是他,其他几个叫得最凶的官员,气势也莫名矮了半截,嘴唇动了动,却再也说不出话。

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用眼角余光瞥向殿门——阳光照不到的阴影里,凌清月正静静地站着。

她依制不能入殿,却身姿挺拔如孤松,素白的衣摆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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