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军营立威（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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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德智坐在值房案前，手里捏着一张纸。火光跳动，照出纸上几个字：“火烛三更，仓南老吏。”

这是昨夜收到的匿名信内容。他没烧，也没藏，就摆在灯下。手指在“火烛”上划了两遍。

他想起白天查账时，粮秣册子上总有个“耗损”项，数目不小。往常没人问。王德用管着北营后勤，这事归他。

可耗损多少，他说了算。

李德智让人把老仓吏叫来。那人五十多岁，脸上全是褶子，手抖得拿不住茶杯。

问话很慢。

起初只说“按例办事”。李德智不急，递了碗热水，让他坐下。说了半盏茶功夫，老吏才吐出一句：“副将大人……每月都让报三成损耗。实际……不到一成。”

李德智问：“谁让你报的？”

老吏低头，“是王将军亲代。说是……上面默许的。”

“哪位上面？”

老吏摇头，“我只管仓库，不敢问。”

李德智点头，让他回去。临走前塞了块碎银。老吏推了几下，收了。

天刚亮，校场鼓响。

全军列队。甲胄未齐，士卒站得松散。王德用站在前排，披甲佩刀，脸色冷硬。

李德智走上将台，没说话。先命人抬出三袋麦粟。

袋子打开。两袋金黄，一袋掺满沙石。

他拎起那袋掺沙的，走到阵前，往地上一倒。沙粒混着瘪谷洒了一地。

“你们吃的，就是这个。”

士卒们盯着地上的东西，没人出声。

李德智声音不高：“一月三十日，日日如此。每人每日少三两口粮。一年下来，够养两千兵马。”

他转身看向王德用，“这账，是你批的？”

王德用冷笑：“将军从哪弄来这脏粮？莫非想栽赃？”

李德智不答。从袖中抽出一份账册，扔在地上。“你自己看。上月损耗报三千石，实收两千二百。差额八百石，卖给了城西米行孙掌柜。钱呢？”

王德用脸色变了。

李德智又拿出一张证词，是老仓吏按的手印。“你敢当众说，没拿一文好处？”

王德用张嘴要辩。

李德智逼近一步，“你敢对天发誓？若有一字虚言，当场暴毙？”

王德用闭了嘴。

台下一片寂静。

李德智抬手，“来人。”

两名亲兵上前，架住王德用。

“依军法，克扣军粮，杖责西十，革职待勘！”

王德用怒吼：“你凭什么？我乃朝廷命官！”

李德智盯着他，“凭这袋沙。”

棍子落下的时候，第一声就见了血。

西十杖打完，王德用瘫在地上，裤子破了，血顺着腿流到沙地里。有人想上前扶，被李德智一眼瞪退。

“今日之后，再有克扣口粮者，同罪。”

他扫视全场，“还有谁想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