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北衙整军（第2页）

左营震动。

当晚，有士卒在营外酒肆放话：“李将军要清我们这些老人，迟早引外兵来替咱们。”

这话传到李德智耳中，他只冷笑一声：“让他们说。嘴能动，手就得听令。”

又两日，右骁卫中郎将王承业府上来人，说是病重请辞。

李德智召见陈七：“高力士那边有没有动静？”

“前日有宦官去过王家，待了一炷香时间。”

“那就是不愿硬碰。”李德智沉吟，“罢了，不急着赶他走。”

“可他掌着右营兵马……”

“明升暗降。”李德智道，“拟一道文书，擢他为军械稽查使，专管兵器库调度。品级升半阶，兵权卸干净。”

陈七明白了：“表面是奖赏，实则是架空。”

“对。刀要磨，但不能让血溅到龙袍上。”李德智盯着烛火，“我们现在，只做该做的事，不多说，不少动。”

当夜，李德智独坐将军府书房。

桌上摊着一本《大唐卫率编制簿》，纸页泛黄，边角磨损。他手持朱笔，一页页翻过，圈出一个个名字。

都是北衙剩余的关键职位——监门校尉、巡城参军、屯田使、驿传令……

每一笔落下，都像钉下一枚楔子。

门外传来脚步声，陈七进来禀报：“王承业接了任命，明日去兵器库上任。薛崇简昨夜烧了几份旧账册，己被亲兵看见。”

李德智点头：“记下来。以后他若反扑，这就是罪证。”

陈七犹豫了一下：“将军，动作太大，会不会惹陛下疑心？”

“疑心早就有了。”李德智合上簿册，“赏功那天，他就等着我们争。我不争功劳，我就争这支军队。”

“可万一……陛下收回成命？”

“那也得等他动手。”李德智站起身，走到窗前。夜色深沉，远处北衙方向仍有灯火闪烁，“只要兵在我手里，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兵不在，我说什么都没用。”

陈七不再多问，退出房间。

李德智重新坐下，拿起朱笔，在簿册最后一页写下一行字：

“在这里，规矩得由赢家来定。”

笔尖一顿，墨迹未干。

他忽然想起什么，抽出抽屉暗格中的另一份名单——那是刘秋宁前日悄悄送来的，写着几名曾在太医署任职、后转入军中管后勤的医吏姓名。

其中一人，曾在政变之夜值守北衙药房，却在刘秋宁救驾后莫名调往灵州。

李德智用朱笔圈住那人名字：林七。

这名字他记得。是刘秋宁信得过的人。

他提笔在旁边批了一句：“调回长安，补北衙医营副使。”

写完，吹干墨迹，将名单重新锁入暗格。

窗外，更鼓敲过三响。

将军府陷入寂静。

李德智仍坐在灯下，手指轻叩桌面。

案头烛火跳了一下。

一支灯芯断裂，火星溅落在《编制簿》封面上，烧出一个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