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北衙风云(第2页)
李德智抬头:“疫病不挑人。上月十七个倒下的,哪个不是粗人?”
王德用笑了笑:“可弟兄们说,天天洗手洗脸,像演杂耍。军心不稳,怕出乱子。”
“军心不稳?”李德智站起身,“那你告诉我,昨夜骑兵出营是谁批的令?”
王德用脸色微变:“可能是巡夜例行……”
“没有军令,就是私调。”李德智打断他,“你我同级,这事我会查。现在,净面池今晚必须完工。明天全营考核清洁,不合格的,停饷三天。”
王德用低头应了声“是”,退了出去。
李德智盯着他的背影,首到帘子落下。
傍晚,亲兵来报:王德用在后营设宴,请了十几个低级军官喝酒。
李德智眯眼:“都谁去了?”
“都是各营队正,有几个平日管马料的。”
“让他喝。派人混进去,听清楚说什么。”
亲兵点头走了。
半夜,那人回来,递上一张纸条。
上面记着几句话:“新将军要裁老卒。”
“说是防疫,其实是嫌我们吃得多。”
“再这么搞下去,饭碗都要砸。”
李德智看完,把纸条揉成团,扔进灯焰。
第二天清晨,全营集合。
李德智站在高台上,手里拿着一份新写的章程。
“我知有人传话,说我打算裁人。”他声音不高,但全场听得清,“我今日当众说一句:只要肯干,没人会被赶走。”
底下有人抬头看。
“勤洗不是羞辱。”他说,“上月腹泻倒下的两个兄弟,自己说说,那滋味好受吗?”
台下走出两人。
一个瘦,一个脸上有疤。
瘦的那个开口:“拉了一夜,浑身没力气。第二天爬不起床,被抬去医署。”另一个接道:“我那一晚,肠子像被人攥着拧。要是早知道脏水害人,我肯定先洗手。”
人群安静了。
随军医官也上了台:“污物入水,水再入口,必生疾。这不是空话。去年陇右一营就是因为喝了脏水,死了三十多个。”
李德智接过话:“所以净面池不是摆设。点卯不是折腾。我要的是活兵,不是病兵。”
他扫视全场:“谁再传‘裁人’这种话,当场杖二十,逐出北衙。”
没人敢吭声。
散队后,王德用过来交差:“净面池己修好,两处都在用。”
“嗯。”李德智点头,“明日开始,三日一报出勤。缺勤超三次的,扣半月饷。”
王德用低头:“遵令。”
李德智看着他走远。
亲兵低声问:“要不要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