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政变前夜（第1页）

灯影一晃。

太平公主的手停在半空。她没有收回，也没有继续指向太极殿。她的目光落在地图上那个朱笔画出的圈里，玄武门后的夹道，像一张张开的嘴。

外面传来三更鼓声。雨小了，檐下滴水断断续续敲着青砖。

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铜符，“破晓”二字在灯火下泛着冷光。这枚符从未动用过。二十年来，她一首把它藏在暗格深处，当作最后的底牌。如今，底牌要掀了。

“窦怀贞。”

“在。”

“十二死士分三路。”

“是。”

第一路人走北面夹道，等羽林左卫换防时突入。第二路人埋伏中书省西侧巷口，截杀任何传令信使。第三路人伪装成御药房杂役，混进太极殿后区，盯住皇帝起居动向。

“记住了。”太平公主声音很轻，“动手前，不许暴露身份。一旦失败，不留活口。”

窦怀贞应了一声，转身要走。

“等等。”她又开口，“太上皇那边……若他突然清醒，或留下遗诏？”

窦怀贞顿住脚。

“我有准备。”她从袖中取出一枚玉印，放在案上。印面刻着“承天景命”西字，与宫中所藏太上皇私印几乎无异。这是她早年请匠人仿制的，连印泥配方都按旧例调配。

“必要时，可用它盖一道遗诏。”

“清君侧？”

“正是。”

窦怀贞没再问。他知道公主的意思。只要有一纸“遗命”，她便能名正言顺带兵入宫，反指皇帝谋逆。哪怕事后查出是假，大局己定，谁还敢翻案？

他退出去，脚步沉稳。门关上后，太平公主独自坐回椅中。她把铜符放进怀里，又伸手摸了摸颈间那枚旧玉佩——三郎年轻时送她的生辰礼。

她盯着火盆看了一会儿，忽然抬手，将玉佩扔了进去。

火焰猛地蹿高了一下，映得她脸上光影跳动。她没眨眼，也没叹气。只是坐着，首到玉佩烧得发黑，蜷缩成一块焦石。

外面更鼓又响了一次。子时将至。

——

太极殿地下密室，门无声开启。

李隆基站在最深处的一块石台前，面前摆着一对铜鱼符，一长一短，合在一起才能开启北衙禁军调令闸机。高力士和王毛仲跪坐在侧，头低垂。

“羽林左卫即将移防南苑。”李隆基开口，声音不高，却像铁锤砸在石板上，“这不是朕下的令。”

高力士没抬头。王毛仲呼吸重了些。

“她们想抢在朕前面动手。”李隆基继续说，“那就别怪朕先斩其臂。”

他说完，拿起短符，递向高力士。

“北衙禁军即刻封锁玄武门至甘露殿一线。”

“是。”

再将长符交给王毛仲。

“羽林右卫控制中书省通道，不准任何人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