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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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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掉转马头,一路往回跑,还没出二十步,珍妮便从一个树丛后面蹿出来,跳上了马。

“他们跟着呢,”她说,“我一直在看着,他们想杀你。”

“啊,就是杀了我,也找不到烟叶。”罗斯科说。

诚然,就凭小个子那贼眉鼠眼的样子,罗斯科也不难相信他们会来伤害他。他掉转马头,让它快跑起来,但珍妮猛地拉住了缰绳。

“他们在咱们前边,”她说,“你刚才慢慢走的时候,他们绕到前边去了。”

罗斯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不知所措。视野内没有一棵树,离史密斯堡又那么远,他真不知道他们在这么空旷的地方怎么打埋伏。

“妈的,”他失望地说,“我连往哪儿都定不下来。”

珍妮指了指北边。“上那儿去,”她说,“那儿有个溪谷。”

罗斯科看不出一个溪谷有什么用处,但他还是采纳了她的建议,没命地往北骑去。曼菲斯被马刺刺了一下,猛地一惊,一旦跑起来,它便专心致志地向前奔去。

珍妮再一次说对了。跑了约一公里,他们便到了一个小溪谷。罗斯科停住马,向周围望了望,这里空无一人,他又茫然了。下一步该怎么办?

“你会打枪吗?”珍妮问。

“哦,我打过枪,”罗斯科说,“在史密斯堡没有什么人可以打。有的时候我和七月打打南瓜或者瓶子什么的。七月的枪法好,我的一般。我想我能打中那个大个子,对那小个子没有把握。”

“把手枪给我,我替你打他们。”珍妮说。

“你打过什么?”他怀疑地问道。

“把它给我。”珍妮说。他慢慢地把枪交给她,她立即跳下马,爬出溪谷,消失了。

五分钟后,他还没来得及解开油布,就下起雨了。闪电直刺地面,大雨滂沱,罗斯科浑身湿了个透。十分钟后,溪谷中间便汇成一条小河,其实他们骑马进来时谷底还干得起粉尘哩。雷电交加,天黑了下来。

罗斯科对出远门还从来没有这般厌恶过,连野猪追他时也没有这样讨厌过。只剩他独自一人,天不亮他就会被淹死,或者叫人打死,或许这一切马上就会发生。

他回忆起史密斯堡监狱,那里是何等安全、舒适啊,微醉之后还有把舒服的睡椅,那生活又是何等惬意。他多么希望永远也不要离开那种生活啊!

雨更大了,罗斯科感觉这雨下得不能比这再大了。他没有寻找避雨的处所,因为根本没有可以避雨的地方。浑身让雨水浇透的滋味并不好受,不过可能正是由于这雨,他才免遭那个长着阴毒眼睛的小个子的杀害呢,再抱怨岂不是太蠢了。罗斯科坐着,心里盼着溪谷里的水千万不要升得太高,不然就会把他淹死。

暴风雨实际上只是一场阵雨。十分钟后,雨便小了许多,又过了片刻,连雨点也没有了。太阳已经落山,西边天空的云层下还能看到一条光带。云层越来越薄,那条光带被太阳的余晖映得泛红。随着云层的消失,出现了一抹白光,随即又转变为蓝色,黄昏时的星星已在那里出现。罗斯科下马后站在那里,身上的水一个劲儿地往下滴。他知道必须采取一定的防卫措施,但什么措施也想不出来。他想,这场雨也许已经使那两个人改变了主意,也许其中一个已经被雷电击中。

他还没来得及从这种猜想中得到什么安慰,便听见自己的手枪响了一声。一两秒后又是一声,接着又一声。枪声就在溪谷的北边。既然他身上不会比现在更湿,他便忍不住要弄个水落石出。在这一想法的引诱下,他蹚过谷底的小溪流,爬到溪谷对面。快爬到顶时才发现,一支猎枪的枪口正对着他的脸,离他不足一米远。那个个头儿如公牛的人正拿着猎枪等他。枪在那人手里小如草芥,对着他脸的枪筒却粗如大炮。

“爬上来吧,旅行家。”大个子说。

七月对他说过,绝不可跟子弹上膛的枪闹别扭,他也无意违背七月的指示。他爬到顶上时,看见珍妮与小个子土匪正扭打在一起。他把她按倒在地,骑在她身上想把她捆起来,但珍妮拼命地挣扎。她全身是泥,在又湿又滑的草地里表现出绝不屈服的气概。那个人打了她两巴掌,但在罗斯科看来,那两下子根本无济于事。

握枪的大个子似乎对那两个人的扭打很感兴趣,他走近去看,手里的枪一直指着罗斯科。

“你为什么不开枪打死她?”他问小个子,“她总想打死你。”

小个子没有回答。他气喘吁吁,继续费力地企图将她的手腕捆住。

罗斯科不得不赞扬珍妮的勇气。整个情况已显得没有什么希望了,但她仍在挣扎,一得手就抓那个人。最后,大个子用脚踩住了她的一条胳膊,他的伙伴才捆住了她的手腕。小个子又捆了两下,然后坐到一边喘气。他转过头来看着罗斯科,两只眼睛和原来一样阴毒。

“你从哪儿弄来的这个兔崽子?”他问,“我他妈的差点儿叫她打中,哈托就叫她打中了。”

“我们从阿肯色来。”罗斯科说。他想,他真蠢,让珍妮把他的枪拿去,因为他毕竟是个副司法官。可话又说回来,如果他开枪,那两个人准会还击。

“咱们把他们毙了,把马带走吧。”大个子哈托说,“咱们今天下午就该这么干的,那样就省事多了。”

“是呀,那么一来,浑蛋士兵就会发现他们,”另一个说,“你可再也不能把尸体随便扔到路上了,早晚会叫人发现。”

“吉姆,你太神经质了,”哈托说,“这儿不是大路,而且离印第安人保留地那么近。干脆把他们打死,看看他们还有什么,拿走得了。”

“他们有东西吗?妈的,”吉姆说,“去把马牵来。”

哈托把曼菲斯牵了过来,然后两个人花了好几分钟时间,翻他的铺盖卷儿和鞍袋。其中一个用枪指着罗斯科,另一个则把鞍袋里的东西胡乱倒在湿草上。结果令他们大失所望。

“好啦,吉姆,我说过在他们身上打主意是白费力气。”哈托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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