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第3页)
“噢,是古斯先生写的。”纽特极其友好地说。一个对招牌感兴趣的人终于降临,古斯先生该满足了。
“话又说回来,我要是想租猪,那我准疯了。”威尔巴杰说,“想租猪的人是不会在这儿停留的。”
“他要是想在这儿露露脸,自己就会停下来。”纽特等了一会儿,说道。别人没开口,可他想,对威尔巴杰的话应当给予回答。
“我说,这是个牧牛场呢,还是一伙从马戏团跑出来的人?”威尔巴杰问道。
“噢,我们卖牛。”豌豆眼说,“你想买几头?”
“我要四十匹马,你们的招牌上说卖马。”威尔巴杰说。
“两天前,一帮混账墨西哥人抢走了我们所有的马。我在努埃塞斯河那边有一群牛,可不打算徒步赶它们去堪萨斯。有个伙计告诉我你们卖马,是真的吗?”
“是的。”豌豆眼说,“另外,我们还能赶走墨西哥人。”
“我没工夫说墨西哥人。”威尔巴杰说,“如果各位先生能赶来四十匹马——哪怕是劣马——我也付钱,买了就走。”
纽特感到很狼狈。他明知根本不可能有四十匹马,但不想将事实和盘托出。再说,他是这儿年纪最小的成员,不肩负发言人的责任。
“你还是找队长去吧,”他出了个主意,“队长负责一切买卖。”
“啊,”威尔巴杰边说边用手臂抹去眼眉上的汗水,“要是我见着的是队长,我一开始就跟他谈了,用不着和你们这些马戏团小丑废话。他住这儿吗?”
豌豆眼指了指五十米外树丛中的那幢房子。
“我想他在家。”他说。
“你们几个真该出份报纸。”威尔巴杰说,“消息真多。”
他那个满脸坑洼的伙计准是觉得这句话滑稽得很,出人意料地咯咯笑了起来,声音和一只母鸡对什么着迷时的叫声一模一样。
“去妓院走哪条路?”咯咯地笑完了,他问道。
“鸡仔,你可真露脸。”威尔巴杰说完便拨马朝那幢房子骑去。
“哪条路通妓院?”鸡仔又问。
他看着盘子,而盘子无意将罗丽娜的处所泄露给这么个丑牛仔,连他骑的马都是凹脊梁的。
“在萨维纳斯(3)。”盘子有板有眼地说。
“哪儿?”鸡仔又问了一声,他没提防有这一手。
“萨维纳斯。”盘子重复了一遍,“蹚过河,朝东南骑上一天,你会找到的。”
纽特想,盘子真聪明,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但鸡仔显然不欣赏他的聪明。他皱起眉头,那张小脸都拉长了,脸上的坑清晰可辨地布满两颊。
“我没问你要墨西哥地图。”他说,“我听说这个镇上就有个黄头发姑娘。”
盘子慢慢地站了起来:“她吗?是我姐姐。”
这当然是弥天大谎,但了却了这桩事。鸡仔并不相信这是真的,无奈威尔巴杰已骑马走远,剩下了他。他体会到自己不仅只身一人,而且不受欢迎。要知道,暗示一个牛仔的姐姐是妓女,至少会引起无休止的拳斗,盘子波吉特又健壮如牛。
“这么说,那些傻瓜告诉我的是错的。”说完,鸡仔掉转方向,朝那幢房子骑去。
豌豆眼是个反应迟钝的人,没有理解刚才那局势微妙之所在。
“你从哪儿弄了个姐姐,盘子?”他问道。豌豆眼的生活方式是队长生活方式的翻版——他一年去不了两次干豆酒吧;他习惯于在前廊那里润嗓子,这可以保证他喝醉后几步便可到**去;他一见女人就不自在,见到她们后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出差错,这太危险了。一般说来,他若在附近碰到女性,就采取最简单易行的办法——两眼看地。即便这样,有一天上午在赶一群墨西哥牛经过孤鸽镇时,他偶然抬头看见一个黄头发姑娘在一扇开着的窗户后看着他们。她双臂**,使他惊愕得马缰都脱了手。他没有忘记那姑娘,若是偶尔骑马走过那里,便会偷偷看上一两眼。想到她可能就是盘子的姐姐,他惊诧异常。
“豌豆眼,你是什么时候生的?”盘子边问边冲纽特咧嘴乐。
这个问题简直把豌豆眼推进了云里雾中。他一直在想那位他见过的姑娘,现在问他的生日等于让他从一条思路换到另一条思路上去,还是一条更难的思路。
“我看你最好去问队长,盘子。”他不紧不慢地说,“我从来就记不清。”
“嘿,既然今天下午放假,那我就去走一走。”说完,盘子步履轻松地朝镇上走去。
纽特满脑子都是当天晚上要和其他人一起去墨西哥的事。
“你们往南走,都去哪儿?”他问豌豆眼。豌豆眼这时仍在苦苦思索他的生日呢。
“啊,我们就是到处转转,碰到牲口群为止。”豌豆眼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