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2页)
“啊,杰克正磨磨蹭蹭地走着呢,可能想打牌了。”奥古斯塔斯说。
“他应该把那个姑娘扔下,到咱们这里来。”考尔说。
“你没听见我在说什么,”奥古斯塔斯说,“我在解释你为什么应该结婚。你要是有一帮孩子,那你想什么时候当头儿就可以当,你有一支现成的队伍。这么一来,就占住了你的心,不会老生闷气了。”
“没准儿结婚比听你讲话更糟糕呢。”考尔说,“恐怕这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傍晚时分,他们经过了一座旧教堂,来到圣安东尼奥。一个身穿褐色上衣的墨西哥男孩赶着一小群山羊进了城。
“咱们可能需要带几只山羊去蒙大拿。”奥古斯塔斯说,“山羊的咩咩叫可比你的牛群叫唤悦耳得多。它们正好和爱尔兰人做伴,咱们也就能多举办几场音乐会了。”
“我更想买一辆大篷车。”考尔说。
幸运的是,他们没费什么周折便在河北的一家车马店里买到一辆车,但还需要买两头骡子把车拉回去。幸而骡子不贵,二十块钱一头。开车马店的大个子德国人还额外送给他们一套马具。
奥古斯塔斯主动提出赶车回去,但条件是先让他喝一顿。他已经多年没来圣安东尼奥了,这里新建的鳞次栉比的建筑使他感到格外兴奋。
“嘿,这地方要是不停地发展下去,不久就能赶上新奥尔良。”他说,“十年前咱们要是在这里开间理发店,到这会儿也发了大财。”
在那条主要的大街上有一家规模相当大的酒吧,当保安队员时他们常常光顾这里。酒吧的名字叫鹿角,因为老板有用鹿角当衣帽架的嗜好。老板名叫威利·蒙哥马利,曾经是奥古斯塔斯的挚友。考尔认为他不是个赌牌的行家,即使是,也只是个谨小慎微的行家。
“我估计威利看见咱们一定很高兴,至少会请咱们吃顿饭。”他们慢慢向酒吧骑去时,奥古斯塔斯说,“要是他生意好,没准儿会免费给我找个娼姐儿。”
然而,他们走进去之后没有看见威利,其他人也一个都不认识。刚进门时,一个头发油亮、打着细领结的侍者看了他们一眼,却一点儿没有招待他们的意思。他一边用小白毛巾擦玻璃杯,一边把它们逐个小心地摆到柜子里。酒吧里很空,只有几个人在打牌。
在一边耐心等待跑堂儿的过来侍候可不是奥古斯塔斯的脾气。“劳驾给我来杯威士忌,给我的伙伴也来一杯。”
那个侍者头也不回,擦完手里的杯子才说:“没有威士忌了,二位。来点儿麦酒或别的酒吧。”
“麦酒也行,只是要快点儿。”奥古斯塔斯尽量礼貌地说。
侍者仍旧爱搭不理,但他到底送过来两只玻璃杯,然后又慢条斯理地取来一瓶酒。
“你们他妈的这些牛仔进来以前应该先把身上的土掸一掸,”他趾高气扬地瞥了他们一眼,“你们就是不带沙土进来,我们这儿的也够多了。酒钱两块。”
奥古斯塔斯往柜台上扔了一枚十块的金币,侍者伸手拿钱的时候,奥古斯塔斯突然探过身去一把抓住他的头,他还没来得及反应,奥古斯塔斯就把他的头往柜台上撞去,随后迅速地掏出了他那支大柯尔特手枪。侍者抬起头时,血从鼻孔里涌了出来,流到白衬衫上。就在这工夫,他发现自己正面对一把大手枪。
“除了酒,我们还想受点儿尊重。”他说,“我是麦克克里队长,这位是考尔队长。你扭过头去就会瞧见我们年轻时候的照片。我们最不能忍受的事情也包括你这种懒懒散散的招待。威利会雇你这种好吃懒做的年轻人干活儿,真奇怪。”
那几个打牌的人兴致勃勃地看着这一切,侍者则因鼻子突然出血而惊得目瞪口呆,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用手里的毛巾捂住血流如注的鼻子。奥古斯塔斯若无其事地绕到柜台里取他提到的那张照片。照片镶在镜框里,由三四个葡萄酒瓶支着。他把照片放在柜台上,拿过一个侍者刚擦干净的玻璃杯,漫不经心地把它朝那几个打牌人的上空扔去,紧跟着,他那支柯尔特手枪的轰鸣声便响起来了。
考尔转过头来,正好看见那个杯子被打得粉碎。奥古斯塔斯一向是个非同凡响的神枪手,见他技艺不减当年,确实令人高兴。牌友们慌忙找地方躲了起来,只有一个头戴大帽子的胖子例外。考尔仔细看了看,想起了他。他叫内德·蒂姆,是个久经沙场的赌棍,一个朝他飞过去的玻璃杯不过是小菜一碟罢了。当碎玻璃片落地时,内德·蒂姆不慌不忙地摘下帽子,吹去帽檐上的碎玻璃渣。
“嘿,得克萨斯保安队员又回城了。”他说,“你好哇,古斯。下次要是碰见马戏团,我就去问问他们要不要表演绝技的枪手。”
“哈,内德,是你呀?”奥古斯塔斯说,“我的眼睛不行了。我要是早认出你来,就会省下杯子而打你的帽子。这些年你在哪儿混日子?”
内德·蒂姆还没来得及答话,一个身穿黑上衣的人从酒吧后面的楼梯上跑了下来。他的年纪并不比那个侍者大。
“内德,出什么事了?”那人问道。他小心翼翼地站到牌桌旁边,奥古斯塔斯手里还握着手枪。
“啊,没事,约翰尼。”内德说,“麦克克里队长和考尔队长路过这里,麦克克里队长给大家露了两手,就这么回事。”
“根本不是那么回事,”那个侍者高声叫道,“那个老王八蛋把我的鼻子都打破了。”
奥古斯塔斯做了个既潇洒又优雅的动作,来到柜台前。他用枪筒在侍者耳朵上方敲了一下。仅这么一下,那侍者便滑进了柜台下面,再也没有露面。
“你为什么打他?”黑衣人问。他与其说是生气,倒不如说是震惊。考尔瞥了他一眼,判断此人不会构成什么威胁,便呷着酒走开,让奥古斯塔斯自己表演。
“没想到你还来问我为什么,”奥古斯塔斯说着,将手枪放进枪套里,“你听见他骂我了,这个城里的人就习惯这个,我可不习惯。再说他是个好吃懒做的家伙,也该揍他一下。这家店是你的?你是干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