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第2页)
“啊,车马店并不关门,”奥古斯塔斯说,“住人住马都可以。下班的只是卖马这部分。”
威尔巴杰走上前廊。“那个酒罐要是出租的话,我想租来喝一点儿。”他说,“恐怕这个罐子是这个镇上唯一还开着门的东西了。”
“不仅开着,还不要钱。”奥古斯塔斯说着,把酒罐递了过去。
威尔巴杰喝酒时,奥古斯塔斯望着考尔。即使他们有了上墨西哥去的计划,考尔说出一百匹马那句话,在他看来胆子也够大的。他们最近几趟主要是偷牛,有时遇上几匹马就混到牛群里一同赶回来,但每次也多不过十一二匹。到什么地方去弄那九十匹?奥古斯塔斯不得而知。
“镇上有妓女吗?”鸡仔骑在马上问。这句话使所有人都大感意外,威尔巴杰对此极为不满。
“放规矩点儿,鸡仔。”他说,“在自己人中间说是一回事,在我正跟这些先生谈买卖时说,可是另一回事。”
“可是那些人不告诉我。”鸡仔有点儿抱怨地说。
“那是因为他们怕上帝。”奥古斯塔斯说,“你永远不会看见他们和耶洗别(5)在一起的。”
“她叫那个名字吗?”鸡仔问,“不像是我听说的那个名字。”
“他从来就不会克制自己。”威尔巴杰说,“请多多原谅。”
“管不住嘴可不行。”奥古斯塔斯和气地说。
“马——”威尔巴杰回到更重要的事情上,“这个买卖要吹了,真让人丧气。我希望天亮前赶回去。牛群待的地方不好,如果不快点儿回去,蚊子就会把我吃了。如果你能卖给我一些马,让我勉强上路,我往北去,沿路可以再买些。”
“太冒险了。”考尔说。
“我知道冒险——不冒险又怎么办?”威尔巴杰说,“今天下午能卖给我几匹?”
考尔对这种旁敲侧击的打探厌倦了。“三匹。”他说。
“今天下午三匹,明天一百匹。”威尔巴杰说,“你肯定知道谁有大批马卖。但愿我也知道。”
“他主要卖给我们,”奥古斯塔斯说,“我们不在乎钱。”
威尔巴杰把酒罐递了回去。“你们还不在乎时间。”他说。
“可我在乎。咱们现在去找那个人,行吗?”
考尔摇摇头:“得明天。”
威尔巴杰点了点头,好像他已料到这一回答。“那好,”他说,“只要你给我留有余地,怎么着都好说。”
他朝黑马走去,紧了紧马肚带,翻身上了马。
“你们总不至于让我失望吧?”他说,“我要是失望了,就会像公火鸡一样什么都干得出来。”
“我们从不食言。”考尔说,“日出的时候有你的四十匹马,三十五块钱一匹。”
“我们到时就来取。”威尔巴杰说,“你们不用去找我们。”
“等等,”考尔说,“你的马有什么记号?有记号吗?”
“有。”威尔巴杰说,“左屁股上烙着‘HIC’。”
“你的马全都上掌了吗?”考尔问。
“全有掌。”威尔巴杰说,“碰到就带回来。”
“‘HIC’代表什么?”奥古斯塔斯问。
“嘿,是拉丁文,”威尔巴杰说,“比你那块牌子上的还容易呢。”
“啊,”奥古斯塔斯说,“在哪儿学的拉丁文?”
“耶鲁大学。”说完,威尔巴杰便与鸡仔催马离去了。
“我看他在撒谎,”奥古斯塔斯说,“一个上过耶鲁大学的人没有必要靠贩牛过日子。”
“那可说不准,”考尔说,“也许家里破产了,也许想过过户外生活。”
奥古斯塔斯将信将疑。镇上有人比他受的教育还高,他感到不可思议。
“他难住你了,是吗?”考尔说,“连那么个短词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哈哈,是‘打嗝儿’的缩写。”奥古斯塔斯大大咧咧地说,“你要是问我,我就对你说,把那个词烙在马身上最荒唐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