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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向月按住他正在切菜握刀的那只手手腕,冲他摇了摇头。
她尝不出味道,对方做这些都是无用功。
没有拧紧的水龙头一滴一滴地落水,砸进下方盛水的玻璃容器。
林向月跟着默数几下,手松开,程衡仍低着头,缓慢将切好的菜放进旁边的碟子里,“再试一次好不好?”
他的声音带着微颤。
林向月还是摇头,她不想吃,没有味道的食物等同折磨,严重的时候忍不住呕吐。
没多久她的体重消减,肉眼看着憔悴。
在画室有次注意力突然无法集中,盯着画纸眼前一阵晕眩,额头和后背冒出虚汗。
离上次进医院检查仅仅十来天左右。
陈若雪陪同她上的医院,她的意识清醒着,人莫名其妙感到虚脱。
检查结果简单的营养不良和睡眠不足造成。
领着大包小包的营养补品和镇定安眠的口服液,她一一照着医嘱服用。
然而只要躺在程衡身侧,所有的药物丧失药性。
她甚至在程衡的公寓里昏厥过。
醒来时,程衡的表情从未有过的可怕,她毫不怀疑若不是她只失去意识一分钟,对方很可能做出不可理喻的事。
后来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抽掉半包香烟,林向月早起下床,站在房门边,便看见他一宿未睡,披着青色的睡袍外套,蓝色的黎明星光照亮他半边身体的轮廓。
他把夹着的半支烟往烟灰缸里碾灭,这段日子没有修剪过的头发,前面长到盖住他一半的眼睛,呈现颓废的美感。
“月月,”他拍身边的位置,招呼她过来一起坐。
林向月脚步没有挪动,直觉此时的程衡不像表面那么平静。
“我们再试一试好不好?”他最近经常说这种话。
试什么呢?试着治好她?她没有病,医生说她只是营养不良。
她笑了笑,觉得荒唐。
程衡烟嗓的声音道:“我们试着相爱。”
他从前也这么说过,结果呢?怕林向月不信,他接着道:“我会比我们约定的之前有耐心,我等你,一年两年,五年十年,一辈子也没关系。”
那要是自己永远无法爱上他该如何?
程衡又继续说:“不会的。”
他眼睛亮得如准备好狙击的猎人,视线上抬,标记自己的猎物。
这是唯一一次有可能摆脱程衡的机会,林向月拇指不安地摩挲胸前的纽扣,即便知道逃脱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她还是愿意下赌注,同意了这个提议。
然后林向月不用隔三差五瞒着查寝来他的住处。
她可以拒绝程衡,还可以选择避开程衡。
她恢复了正常的画室、餐厅和寝室三点一线的生活。
起初她对程衡并不信任,一两个月过去,对方确实没有再干扰她,受程衡影响的失眠症逐渐好转。
美术联考后,各大美院进行校招考试。
林向月经常要背着画架,提着十几斤重的装有调色盘和铅笔盒的工具箱,跨越海城大半个城市,奔赴各个考点。
有时候天不亮出发,参加完上午的考试,下午还有另外一场。
林向月父母因为工作的职业关系不能接送,报考的学院不同,陈若雪也和她分开,她做好一个人受累的心理准备,可是走出考场,考场外人山人海,熟悉的戴着黑色口罩的程衡,拽住她的胳膊把她领出人群外。
她想说:这么多人你是如何发现我的?
话到嘴边,卡住喉咙的窒息感重新席卷。
她默然看着许久没见的少年,再熟练不过帮她提工具箱,“先上车。”
他看见她没跟上来,“不是说好给试一试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