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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容禀。”胡太医躬身施礼,语气郑重,“那边有密旨,吩咐微臣给娘娘开些补身助孕的汤药,且须日日也给娘娘请脉,烦请皇上定夺。”
此举为的是什么,连胡太医都猜得到。
是以,他头压得极低,仿佛如此能消减天子怒意。
玉虎被皇帝掌心的温度攥热,越发温腻光滑,似美人玉臂的丰肌弱骨。
沉吟半晌,皇帝一声低嗤打破室内瘀滞的静。
“如此甚好。”皇帝抓起玉虎,凑近灯侧,“即日起,你大大方方给那女人送补身汤药,用最好的东西给她调养身子,好生诊视。”
烛光灼照着上等羊脂玉,玉质愈发润泽剔透:“朕倒要瞧瞧,那女人如何能怀得上龙胎,能不能如他们的意。”
正愁没有新奇的手段打磨那颗美人棋,若是太后知晓,此举恰恰为他提供了新思路,行了方便,不知会不会后悔?
“朕的药,也是时候换换口味了。”皇帝眉峰隽耸,眼神漆深,御座后高墙上映着庞大的暗影,“姜远,送胡太医。”
皇帝放下镇纸,神色堪称愉悦,可胡太医眼皮蓦地一跳,心脏亦为之抽紧。
他知道,有人要倒霉了。
屋内最昏暗的角落里,姜远支起一条腿,坐姿颇不规矩地趴在膝头打盹。
听到这声吩咐,悠悠伸了个懒腰。
起身时,忍不住瞥一眼皇帝:“看把胡大叔吓的。”
随即拍拍胡太医肩膀:“你还不知道他?放心,死不了人。”
须臾,姜远送走胡太医,折回来,皇帝已斜卧在书房里间的便榻上。
眼睛闭着,但显然是在想心事,并未睡着。
姜远环抱双臂,斜倚博古架,懒懒散散:“还‘那个女人’,啧,人姑娘家的一身清白真是喂了……”
皇帝冷厉的眼锋骤然扫来,姜远险些咬到舌头,生生咽下大逆不道的措辞。
“冲我凶什么?”姜远颇压低声音嘀咕,愤愤不平,“糟蹋人的是你,平白让我担下恶名。你既真不喜欢,何不将错就错,干脆赏给我?好歹跟过你一场,将来我带她出宫隐姓埋名,总好过被你吓死不是?”
纵然知晓他说的是玩笑话,只为劝他得饶人处且饶人,可皇帝仍因他的口无遮拦,冷下面容。
“你倒是不介意。”皇帝盯着他,咬牙切齿。
“嘿,我又不是你们这些读书读傻了的道学先生,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姜远不惧,继续耍贫嘴,“那可是千金贵女,大家闺秀,我要能娶着这样的妻,可是祖坟冒青烟的大造化,我立马回去给列祖列宗烧纸谢恩你信不信?”
“姜远,朕往日从不拿宫规拘着你,可你须谨记,朕留着她性命一日,她便是朕的皇后。你的玩笑,太过了。”皇帝语气淡淡,听不出恼怒。
可姜远跟随皇帝几年,皇帝真恼还是假恼,他还是知道的。
当即也意识到不妥。
毕竟,那虽不是皇帝想要的皇后,亦不被皇帝喜欢,可那程家小姐确实已与皇帝大婚,有了肌肤之亲,是名副其实的一国之母。
“属下该死,请皇上责罚。”姜远收起玩世不恭,跪拜谢罪。
皇帝和衣而卧:“皇后知你名姓,切勿在她面前出现。”
姜远与他是生死之交,又不会真有什么大逆不道的心思,他本意就是激将一番,让皇帝悠着些,别把人姑娘的心伤透了,往后万一后悔都回不了头。
听到这句提点,他自然连连颔首答应。
退到无人处,还忍不住痛扇自己嘴巴几下:“叫你还口无遮拦!”
帐内光线昏然,程芳浓睡醒,睁开眼,也辨不清是几时。
甚至有种不知是清早,还是黄昏的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