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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程芳浓鲜妍袅娜的背景,太后很欣慰,阿浓终于转过弯来,不像刚入宫时那般执拗不受教了。
离开慈安宫,程芳浓并未回去,而是一路赏景,朝着御花园方向去。
几位随侍的宫人被她支开,领命去折花插瓶。
只留了溪云给她做伴。
园子里丛竹蓊然,林红菊淡,芙蓉吐娇,还有几株美人蕉照水争艳。
杨柳、枫叶、蒲苇的倒影,将一汪碧水染成烂漫浓艳的色调。
溪云将帕子铺在岸边造型别致的湖石上,程芳浓捋裙坐下,手中捧着信手摘的朱柿,探首欣赏湖中自在游弋的锦鲤。
不知她最后能不能如意,得到她想要的自在?
怅然一瞬,她目光又被不远处的残荷吸引。
纵然荷花早已开败,莲叶也枯萎成焦褐色,折垂下来,可那看起来细弱的莲杆仍挺拔直立。
溪云也跟着往水里瞧,指着颜色最特别的那条锦鲤让程芳浓看。
程芳浓深思回笼,笑笑,视线回收,望着水中溪云的倒影,声音低而柔和:“溪云,你今日为何频频失神?在想什么?”
风吹池皱,细浪拍岸,溪云的影子也随波晃了晃。
见程芳浓没看她,溪云很快镇定下来,笑着掩饰情绪:“没,没想什么啊。许是昨晚值夜,精神不济,小姐恕罪,午后我回去睡一会子就好了。”
私底下,溪云总像在府里一般唤她小姐,程芳浓本以为,是溪云叫习惯了,难改口。
今日方意识到,或许不是。
溪云知道一些事,很早就知道,所以更知道她不是什么名副其实的皇后。
“溪云。”程芳浓把玩着柿子,浅笑抬眸望她,“我们是一起长大的,别人或许不了解你,我却不会。”
“你何时知道的?”程芳浓仍笑着。
她以为自己足够坚强,可对着情同姐妹的溪云问出这话,她眼圈却控制不住地红了。
溪云大惊,心几乎要从嗓子眼跳出来。
盯着程芳浓,嗫嚅几息,她终是白着一张脸,跪在程芳浓面前。
“小姐,对不起,奴婢人微言轻,实在不知能为小姐做些什么。”溪云难受得喘不上气,她能照顾好小姐的衣食,却在小姐最痛苦的时候,只能袖手旁观。
“傻溪云,你做的很好。”程芳浓倾身拉她起来,拿帕子替她掸去灰尘,“我很好,不像你想的那样遭,别担心,也不必替我做什么。”
说话间,程芳浓将柿子塞到溪云手里,向溪云许诺,也告诉她自己:“我会保护好自己,我们都会好好的。”
与皇帝之间,她必须是活到最后的那一个。
有些事不必追问,程芳浓也渐渐明晰。
比如大婚第二日,屏风外沉闷的磕碰声,溪云额上的伤,还有她迟迟找不到人,比如溪云时常泛红的眼圈,模棱两可宽慰人的话,都是何故。
溪云哭了一通,回到歇息的排屋时,正巧碰到望春。
见她眼圈红通通的,望春盯着她,讶然问:“溪云,你怎么了?今日怎么又是魂不守舍,又是哭鼻子的?”
溪云提防她,本不愿搭话,可又怕望春多想,偷偷去查探什么,反而给小姐惹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