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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着急忙慌跑回来,原来是为求一副避子药。
皇帝百密一疏,竟忘了这茬。
错愕一瞬,便弯唇笑了,全然明白眼前的小皇后在怕什么。
在皇后的认知里,与之肌肤相亲的,乃是侍卫姜远。
太后催促她诞育皇嗣了吧?所以她想到昨夜种种,极可能在她腹中种下恶果。
毕竟,程家和太后要的是皇嗣,而不是她与侍卫私通生下的孽种。
她很清楚,若她肚子真的大起来,唯有一死。
还知道怕,说明什么?说明她现下已无那会子的求死之念,很想活下去。
皇帝笑意加深些许,没让程芳浓再多费口舌,便点头应允:“好,朕会让人安排。”
她不想怀上孽种,而他,不想她的腹中孕育他的骨血,一碗避子汤,确实两全其美。
听到皇帝一口答应,过于爽快,程芳浓反而不适应。
本以为皇帝会羞辱她,折磨她,看到她痛不欲生再松口。
“皇上又想如何折磨臣妾?”程芳浓眼神戒备,扬起小脸望着皇帝,他一定留有后手,想用一种她意想不到的方式折磨她。
隔着很近的距离并立,程芳浓须得仰首方能捕捉到他眼神,也终于意识到,他身子虽弱,身量却高。
她未曾谋面的那个男人似乎也很高,与皇帝不同的是,他还很健壮。
明知不该再想,明知那一切尽是屈辱,可她脑子和身体皆不由理智掌控,双腿莫名发软。
“信不过朕?”皇帝眉心微动,似笑非笑,“怎么,皇后还想生个野种来继承朕的皇位?”
程芳浓心尖一颤,连连后退,手撑到御案边方止,疑惑地探究着皇帝的细微表情。
他是不是知道什么?
是了,他毕竟是太祖皇帝唯一还活着的儿子,太祖皇帝曾开疆拓土,建不世之功,萧晟虽病弱,却也不会是傻子。
“皇上多虑了,臣妾岂敢。”程芳浓没有他以为的那种野心,可她是程家人,她无法不心虚。
她避开皇帝的眼睛,抿抿并不乱的发鬓,纤手顺势停留鬓边,以遮掩自己的面容。
“我能见见他吗?”程芳浓声音极低。
“谁?”皇帝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太匪夷所思,被他急切掐断。
可程芳浓的回应,迅速让那念头死灰复燃,烧得更旺。
“那个侍卫,姜远。”程芳浓飞快吐出几个字,便紧紧咬住唇内软肉。
她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敢提出这样的请求。
一阵风袭来,盛怒之下,他似乎突破了病体的局限,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逼近她,扼住她脖颈,将她压在御案侧。
他眼神阴鸷,笑意轻佻:“你喜欢上他了?贱人。”
幸而他徒有其表,力道有限,程芳浓使力挣扎,终于掰开他指骨。
捂着他留下的浅浅指痕,大口喘着气,把自己从险些窒息的恐惧中解救出来,找回还活着的感觉。
惊魂甫定,她避开数步远,嗓音略干涩:“我只是想死个明白,知道自己的清白葬送何人之手。”
一个柔弱女子,提出这样的要求,一点儿也不过分。
皇帝抵抵齿根,缓步朝她迈近,眼神里有诡谲的温情:“葬送何人之手?卿卿还需要问么?自然是葬送在朕手里。”
程芳浓愣神,释然,接受。
这个疯子说的没错,她的清白是他亲手葬送的,侍卫姜远只是一柄奉命行事的凶器。
下颌被皇帝捏住,抬起,程芳浓被迫对上他眼中嘲弄。
“还想见吗?”
嘴上这般问,他眼神分明在说“让朕看看你这程氏女能有多不知廉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