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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列举了几个这样“无济于事的问题”之后,育儿作家芭芭拉·克劳罗塞指出,在提问之前,你可以“问自己为何要这样问”,揭露自己的动机可以指引我们认清某个问题是否有价值去问。提示:当我们不完全确定孩子会怎样回答,并做好准备接纳不同的反应时,所提的问题最有可能带来好处。

有时,我们最好能避免说话或询问。在许多情况下,我们陷入困境,是因为我们感觉自己有义务要说点什么,即使最好的建议就是保持沉默。有时,孩子非常悲伤,儿童心理学家阿里霞·里伯曼(AliciaLieberman)建议“只是一言不发地留在身边,就是对孩子感受的尊重。拥抱和爱抚(如果孩子接受)所表达的感觉,要比语言更好。事实上,此时无声胜有声。语言会在晚些时候发挥作用”。

显然,并没有标配指南告诉我们何时说话以及何时隐忍。我们处理孩子的不快、愤怒及不当行为时,有时说得太多,偶尔又说得太少,而大多数时候在说废话。不过总的来说,“少说、多问”的原则比较有用;应用得当,它帮助我们对孩子反应更积极、支持更到位。

9。记住孩子的年龄

任何一条建议,无论是本书或是其他书籍,当应用于不同年龄的儿童时,都须有所不同;我们对孩子采用的策略应该随着他们的成长而有所改变。例如,你从一个婴儿手里拿走她不该玩儿的东西,她因此而大哭,那么可以用新游戏或新玩具转移她的注意力。但这种转移对于年龄稍大的儿童来说不起作用,甚至是一种侮辱,这就好比你抱怨某件令你烦心的事,而你的配偶却转移了话题。

我曾经说过,控制型家长倾向于寄予孩子不切实际的高度期望,部分原因是他们不理解这些期望到底有多么不切实际[3]。例如,他们或许会惩罚一个学步儿,因为他没有兑现诺言,或者苛求一个学龄前儿童在长时间的家庭晚餐上安静地坐着。实际上,低龄儿童无法理解作出承诺所蕴含的责任感,如果强迫他们承担这种责任,借用幼儿教育专家偏爱的名词,那就是“发育不当”。同样,期待孩子长时间保持不动也是不现实的,对于他们来说,坐立不安、大声喧哗、忘记关掉电动玩具开关、环境一发生在我们看来很微小的改变就紧张,这些都很正常。我们必须让自己的期望值匹配他们力所能及的范畴。

10。“为孩子归因与事实相符的最佳动机”

这句话出自作家兼教育学家内尔·诺丁斯(NelNoddings),是我迄今为止看到的最明智的忠告。它来源于两个事实。一、我们通常不能确定孩子为什么会做出某种行为。二、我们对他行为理由的看法会创造出自我实现预言。如果我们假设某个不当行为的动机是出于孩子制造麻烦的罪孽欲念或试探他能否侥幸逃脱处罚——或者我们将这些行为归因于这孩子天生就是个捣蛋鬼——那么孩子就真的会变成我们担心的样子。孩子会根据我们对他的动机进行的假设,来创建自己的动机理论,而后据此而行动:“你们认为我天性很坏并且需要被时刻管教吗?好吧。看看我怎么用行为证明你们是对的。”

有时在我的工作坊,我会邀请参与者回忆其童年时做错事,或者被指责做错事的某次经历。我要求他们设法尽可能想起该次事件的细节:成年人对他们说过什么、做过什么,结果发生了什么。我总是震惊于这些人生动的记忆,似乎这些发生在几十年前的事,不过就发生在几周前。这种练习通常可以从儿童角度出发,唤醒对惩罚的感觉,其伤害是多么深、其好处是多么少。我也惊讶于这些故事中,总是会出现老师和家长,尚未掌握全部事实,就断定孩子做了坏事,尽管真相远非如此。即便只是因为不想让孩子长大后,有朝一日在工作坊里这样讲述我们,我们也应该记住这个教训。

即使家长没有说出孩子之所以出现某些行为是归因于他太傻、太坏、太危险,而只是心里这样认为,也会产生重大影响;不是只有说出来的归因才会发生作用,只要脑子里有这样的想法,就会产生影响。尽管我们可能从来不说孩子的坏话,但对孩子动机的假设却无孔不入地影响着我们对孩子的行为。这些假设越负面,我们就越容易对孩子施以不必要的控制。

还好,我们可以将恶性循环变成良性循环。如果我们没有确凿的反面证据,为何不假设发生的一切可能有一个无伤大雅的解释呢?或许看上去貌似故意的攻击行为,实际上只是个意外闪失;或许看起来是偷窃的行为,实际上根本不是偷窃。用好的价值观去揣摩孩子的动机,会帮助孩子建立好的价值观;他们会因而认定自己身上什么是最好的,并努力不辜负我们对他们的信任。

最好可能性归因的原理,最显而易见的情况就是孩子的幼稚程度。调皮捣蛋通常可以被解释为只是缺乏做事技巧或指导,来源于想要探险的天真欲望,却没有能力预见自己的行为会产生什么后果。当家长火冒三丈地大声质问孩子“你到底干吗那样做?是你笨吗?”时,我想象孩子的回答会是“不,我不笨!我只有3岁!”同理,不断捡起掉在地板上的勺子或许已经让你烦透了,但重要的是,你要意识到,1岁的孩子不断从高椅上扔下勺子,是因为这个年龄段的孩子就是喜欢扔东西,而不是因为他在“考验你的极限”,当然也不是因为他在试图让妈妈痛苦。仅仅由于孩子的行为会对你产生负面影响,并不意味着那就是他的意图。

那么如何让良性循环运作起来?一个5岁男孩捡起一块大石头,看起来打算要把它扔出去,“一个站在附近的老师若无其事地对他说‘把石头借我一下’,然后用石头碰触孩子的头,以演示石头会如何打到同学的头。接下来,老师将石头还给了男孩,并说‘小心拿住’。”这是发生在一所日本学校的场景,儿童早期教育专家凯瑟琳·刘易斯(eLewis)指出,她对这位老师“既没有要求孩子放下石头,也没有暗指孩子会故意扔出石头”感到惊讶。相反,这位老师暗指这只是信息掌握的问题——也就是说,男孩还没有仔细考虑过石头会伤害到他人。这位老师的行为还暗指男孩是有自控能力的,毕竟,他将石头还给了男孩。相比之下,如果这位老师拿走了石头,或对男孩强加惩罚,男孩或许就会认定自己不值得信任或无能力自控,他会将焦点放在把惩罚当作不扔石头的理由,而非伤害他人的危险。

刘易斯承认,“如果这个男孩是一个不合群的12岁少年,并确实怀有故意伤害同学的动机,那么这位老师将石头还给他,孩子就会简单地认为这个成年人是个傻瓜”。同样,对一个恶意踢别人的孩子说,他可能并不是有意制造伤害,无疑也是愚蠢或不真诚的[4]。因此诺丁斯的名言是要在符合事实的前提下,以最好的可能性看待孩子的动机。不过很多时候我们并不知道事实真相,那我们的判断倾向也应该是:证据不足情况下,假定孩子无辜。

我要重申,这条原则对于低龄儿童尤其重要,他们看起来不良的举动实际上归因于年龄(因而我们的积极假设很可能是准确的),他们的自我感觉正在形成(因而我们的假设,无论积极还是消极,对他们影响更大)。然而即使是高龄儿童,我们的第一反应也不应该是责备:“哦,你肯定是做了什么让他恼火的事。”相反,我们需要同情孩子,并试图理解孩子为何会出现这样的行为。

11。不说没必要的“不”

大家普遍认为,今天的家长对孩子“不”字说得不够频繁,普遍认为放任自流正在日趋泛滥、成年人没有施以足够控制而导致孩子被宠坏了。我已经讨论过这个臆断,不过,讨论坚持立场这一具体措施,有助于说明白其中的道理。

事实是,大多数家长都在不断地对孩子说“不”。描述性研究显示,低龄儿童尤甚,基本上每几分钟一次被阻止做自己想做的事、或被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如果你不信,可以试着跟踪观察你家里一天发生的事。)当然,任何有责任心的家长都无法完全避免干涉行为,但值得质疑的是:我们是否做得过火了。

例如,当孩子的安全面临风险时,我们必须加以干涉,无论这会给孩子带来多大的不爽;但即便在这个方面,情况也不能永远这么轮廓分明,我们必须考虑孩子的年龄,同时也须意识到,孩子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有能力预料和避免危险的发生。(当然,如果他们获得了所需的支持、信任和尊重,会更容易开发这种技能。)这意味着很多的家长管制会逐渐变得越发没有必要且过于束缚。那么当然还有另一个问题:当我们感觉必须施加干涉时,又该怎样干涉?是温和还是粗暴?是充满感情还是缺少尊重?是附加解释还是不由分说?

即使孩子年龄还小,他们想做的事情是否真的存在危险,通常也值得商榷。有时我们借用安全性来辩护自己因其他理由对孩子说“不”。我们会告诉孩子停止做实际上根本无害的事,或者在孩子不按常理出牌时自动说“不”。我们有时拒绝让孩子做某事,只是因为它会对我们造成不便;你的幼齿小儿想要开始一项庞大的手工艺工程,你知道这会让房间一团糟,超过他的清理能力;你说“不”有道理吗?你6岁的孩子想让你参加一场加长版角色扮演游戏,你和她都要扮演动物,你此时并没有紧要的事要做,但你已经玩够了这些把戏,希望她能自娱自乐。你10岁的孩子边看电视边让你帮他拿零食,这是一个合理请求吗?让你借此树立助人为乐的榜样,还是你应该坚持他自己去拿?还有,你会让孩子选择睡在地板上吗?会让他吃晚饭时把椅子反过来坐吗?

这些情况都不属于满足孩子的需求,而是孩子有愿望,因此不可能预先规定家长的正确反应。不过,我的建议是,尽可能说“是”,它应该成为家长的默认反应,这样你需要很好的理由不答应孩子提出的事,或干涉、阻止他们的行为。当然这会引发一个问题:什么是好的理由?然而其仍不失为一个解决问题的明智手段,尤其是如果我们习惯于拒绝孩子的大多数请求。(稍后我会更多阐述家长和孩子一起协商解决方案,以取代简单地批准或不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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