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回到家园（第2页）

鼹鼠一言不发，认真地用鼻子四处搜索着，突然，他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仿佛被一道电流击中了，家的信号又传来了！

鼹鼠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仰起鼻子，用力地嗅着空气。他向前走了几步，不对！他停下来，又试了一次。这一回，他终于确定了方向，满怀信心地往前方走去。

河鼠寸步不离地跟在鼹鼠身后。他们穿过一条水沟，爬过一排篱笆，来到一片辽阔的田野里。田野里光秃秃的，没有看到一条小路。鼹鼠用鼻子嗅着地面，猛地钻进了一条地道，河鼠也跟着他爬进了地道。[11]

地道里一点儿也不通风，里面充满了浓浓的土腥味儿。两个伙伴爬了很长一段路，才到达了尽头。鼹鼠站起身子，划了一根火柴。在微弱的火光照亮下，河鼠看见他们站在一片干净的空地上，地面上铺了一层沙子，前面有一扇小门，上面写着“鼹鼠角”三个字，旁边垂着一根门铃拉绳。[12]

鼹鼠推着河鼠走进房子，点亮了客厅里的蜡烛。房间里到处落满了厚厚的灰尘，就好像废弃很久了一样。鼹鼠瘫倒在椅子上，望着狭窄的房间、破旧的家具，忍不住用爪子捂住脸，喊叫道：“鼠兄，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能把你带到这个破地方过夜呢？都怪我不好，要不是我这么固执，你现在已经坐在家里的火炉旁，吃着美味的晚餐了。”

河鼠没有理睬鼹鼠，他打开房间里的每一扇门，仔细查看房间和橱柜里的东西，还点上了几根蜡烛，摆放在各个角落里。他笑嘻嘻地对鼹鼠说：“你的小屋子简直是太棒了！里面什么都不缺，咱们可以舒舒服服地过一夜了。我们先来把火烧旺，我去搬一些木柴和煤块来点火。你呢，快从餐桌抽屉里把掸子拿出来，清理掉家具上的灰尘。鼹鼠老弟，快点儿动手吧！”[13]

在河鼠的指挥下，房间很快变得焕然一新。

河鼠生好了火，鼹鼠却又变得沮丧起来，他呜咽着说：“河鼠，我家里连一点儿吃的都没有，怎么办啊？你要在这里挨饿受冻了！”

河鼠责怪地说：“哎呀，你这个人啊，总是动不动就泄气！刚才我看见碗柜上有一把起子，是用来开沙丁鱼罐头的，这表示家里还有沙丁鱼。快打起精神，我们俩一起找找看。”

两个伙伴翻遍了所有的柜子和抽屉，从里面找到了一罐沙丁鱼、一大盒硬饼干和一根德国香肠。

“看起来，我们今晚可以美餐一顿了！”河鼠把食物摆到餐桌上，对鼹鼠说。

鼹鼠却还是闷闷不乐：“没有黄油，没有面包，没有……”

“还没有香槟酒和鹅肝酱，是不是？”河鼠笑着说，“咦，你的地窖里应该还有些好东西，我去找找看，你等着。”[14]

河鼠钻进地窖，很快带着几瓶啤酒回来了。“鼹鼠啊，你可真会享受啊，家里什么都不缺。在我去过的房子里，就数你的家最舒服了。快说说看，你是怎么把小屋打理得这么出色的？”[15]

找到了食物和啤酒，鼹鼠的心情也变好了。他们正准备坐下来吃饭，忽然听见前院里传来一阵动静，好像有许多小脚丫走来走去。还不时地传来一些嘀嘀咕咕的声音：“排成一队……快站好了……先清清嗓子……快点儿，大家都等着呢……”[16]

“发生什么事了？”河鼠惊讶地问。

“肯定是小田鼠们来了。”鼹鼠得意地说，“这是我们这一片地方的传统习俗，每年到了这个时候，小田鼠们都会挨家挨户地唱颂歌。他们总是最后一个来我家，我会准备好热乎乎的饮料，有时还会请他们吃一顿晚饭。没想到，今天又能听见他们唱歌了。”

“我们快去瞧瞧吧！”河鼠一边喊，一边朝大门跑去。

他们推开大门，在门外的院子里，八九只小田鼠排成一个半圆形站着，脖子上都挂着一条红围巾。他们睁着亮晶晶的眼睛，害羞地相互打量着，有时还吸溜几下鼻子，或者偷偷地笑几声。一只大一点儿的小田鼠提着一盏牛角灯笼，喊了一声：“预备，一、二、三！”紧接着，一阵尖细的歌声便回**在鼹鼠家的院子里。颂歌唱完了，这些小歌唱家脸上都露出了羞涩的微笑。

“孩子们，你们唱得太好了！”河鼠热情地说，“快进来吃点儿东西，烤烤火吧。”

“小田鼠们，快进来，就和过去一样。”鼹鼠跟着说，突然他绝望地喊道：“哎呀，鼠兄，家里根本没有那么多吃的东西，怎么招待他们呀？我这是在做什么？”鼹鼠的眼泪都快要流下来了。[17]

“放心，有我在呢！”河鼠说，“提着灯笼的孩子，你过来。我问你，这么晚了，周围还有开门的商店吗？”

“有很多呢，先生。”小田鼠说，“每年的这个时候，我们这里的商店白天晚上都开着门，从来不关门的。”

“太好了！现在，你提着灯笼出去跑一趟，去帮我买一些……”

一串叮当声传来，一把硬币从一只爪子掉进了另一只爪子里。那只小田鼠提着灯笼，挎着一只篮子，匆匆忙忙地出去了。[18]

剩下的小田鼠们坐在长椅上烤着火。河鼠在火上架起锡锅，用啤酒、糖和香料烫了一点儿麦芽甜酒给小田鼠们喝。小家伙们小口地喝着甜酒，开心地咯咯笑。

这时，大门打开了，外出购物的小田鼠挎着沉甸甸的大篮子满载而归。在河鼠的指挥下，餐桌上瞬间就摆满了美味佳肴。小田鼠们美滋滋地大吃起来，每个人的肚子都撑得圆圆的。吃完晚饭，小田鼠们向主人们道别，说了很多祝福的话，带着送给弟弟妹妹们的礼物，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河鼠和鼹鼠送走了客人，关上大门，坐在炉火边喝了一杯热乎乎的甜酒。河鼠打着呵欠说：“鼹鼠老弟，我太困了，要去睡觉了。你这个房子真舒服，干什么都很方便。”说完，河鼠爬上床，裹紧小毯子，进入了香甜的梦乡。[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