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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狂歌(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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菱川师宣《狂歌旅枕》

西川祐尹《绘本镜百首》

长谷川光信《御伽品镜》

春访原野雾缠山,初霞犹如青土佐[68]。

——腹唐秋人[69]

群山尽染成朱色,枫红当中混赤松。

——飞尘马蹄

柳桥停放佃岛船,置放四手[70]捞海鱼。

——山道高彦[71]

摇摇欲坠老屏风,见景感伤泪已垂。

——糟句斋醉坊[72]

有情人不能相守,犹如火上烤鳗鱼。

——四方赤良

后来,文化辛未年[73]宿屋饭盛撰写《狂歌作者部类》,应该是模仿政演的《五十人一首》。话说回来,狂歌本来就很适合歌咏名胜,名胜绘本与狂歌自然会形成十分密切的关系。天明七年[74],北尾政美的绘本《名所鉴》成了此类型的先驱,安政三年[75]广重描绘的《狂歌江户名胜图绘》则是最后也最值得一看的作品。

维新以后,时局、风情都出现巨大的变化,江户的旧文化逐渐衰亡,狂歌也不例外。唯有俳句不受影响,岂不怪哉?俳句与狂歌相同,天保之后愈来愈低俗,直到明治年间,甲午战争前后,角田竹冷[76]、正冈子规[77]两人各自召集有志之士,致力推广俳谐,于是俳谐迅速发展,朝向新的方向。恰好当时小说家聚集的砚友社,才子们在研究元禄文学之余,热衷吟咏俳句,对复兴此道形成极大的助力。直到大正[78]年间,也就是所谓的提倡新倾向,俳谐原本的内涵与体裁,终于遭人们废除,逐渐走上有名无实的地步。这也是现代俳句界的趋势。何谓俳句原本的内涵呢?亦即佛教的哀愁,以及都会人士特有的机智、谐谑,有了这两者,才发展出俳谐及狂歌。然而,在现代人的感情之中,此两者已经逐渐绝迹了。为什么会绝迹呢?原因别无其他,我国固有的旧文化遭到破坏,新文化的基础尚未奠定,整个世代的人心十分浮躁,同时走向骄傲、玩世不恭的方向。江户时代的文化建立于儒教及佛教之上,西方各国的近代新文化,也有源于宗教及哲学的稳固根基。因为这个,有时社会上的各种现象无法兼容,若能探究根本的原因,一定有脉络可循。至于我们现代文化的状况,目前它的方向仍然一片混沌,难以捉摸。如今,文坛的趋势已经不喜《万叶集》或《古今集》等传统诗歌固有的音律,也排除枕词[79]、挂言叶[80]等日语特有的巧妙之处,取而代之的是乡土的方言与英语翻译的口气。话说回来,俳谐、狂歌之类,乃是利用江户的太平之时,将汉学及和学两者合而为一、融会贯通之后,偶然出现的结果,可以视为我国古文化圆熟的巅峰。然而,它们却无法让我们这些现代人产生丝毫爱情、丝毫尊敬,更别说是丝毫感动了,这是现代社会的普遍现象,倒是不足为奇了。

我经常说《伊势物语》[81]是日文中的真髓,芭蕉及蜀山人的诗歌是江户文学的精粹。若是勉强为它们加上注释,则必须深入探讨我国的古今文学。一切的根基在于含蓄的韵味,仔细品味愈显高深。这才应该是我们真正的文明。

撰于大正六年[82]

[1]连歌、连句、俳句的总称,由五七五·七七的音节构成。

[2]端歌,相对于长歌的说法,是一种较短的歌曲。

[3]从俳句衍生,以五七五音节构成的短诗,以口语为主,体裁不受限制。

[4]都都逸节,一种俗曲,以口语的方式描写男女情爱。

[5]古典短歌,广义指收录于《万叶集》的歌体。

[6]在和歌的影响之下衍生的诗型,以五七五·七七的音节构成,由多人连作,规则严谨。

[7]俳谐由五七五·七七的音节构成,五七五的部分称为长句,七七短句则称为付合。

[8]俵及石都是表示米的单位,两者原为不同的单位,后来计为相同单位。

[9]生白庵行风(生卒年不详),江户前期的狂歌师。

[10]山崎宗鉴(1465─1554),战国时代的连歌师、俳谐作家。

[11]松永贞德(1571─1654),江户前期的俳人、诗人。

[12]蕉风,松尾芭蕉确立的风格,提升俳谐的格调,发展为真正的诗歌作品。

[13]诙谐及戏谑。

[14]1336至1392年,日本皇室分裂为二,形成两位天皇的年代。

[15]一休宗纯(1394─1481),临济宗僧人、诗人。

[16]吉田兼好(1283─1352),诗人、散文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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