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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席美学诗情画意02(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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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席美学,诗情画意02

得益于元代茶的揉捻工艺的渐渐普及,明代朱元璋废掉了团茶,简明自然的瀹泡法开始流行,逐渐淘汰了复杂的煎茶法和点茶法,人们喝茶开始变得更加简单、自然、快捷,不再去费力的碾罗,也不用再去为衬托汤花的唐时绿、宋时白而绞尽脑汁了。明代文震亨在《长物志》里说:“吾朝所尚又不同,其烹试之法,亦与前人异。然简便异常,天趣悉备,可谓尽茶之真味矣。”尤其是明清至今,随着六大茶类的陆续粉墨登场,泡茶法更加注重茶的滋味、香气、茶汤的色泽和清透度,因此,白色的茶杯开始备受推崇。另外,从所存文献和出土资料中,我们也能看到,唐宋的茶盏胎体厚重,容易快速吸收茶汤的热量,从而可能会影响到明代以降的茶的香气表达。这也是景德镇的薄胎白瓷茶杯,在明代以后迅速受到茶人追捧的重要原因。

从唐代的青瓷益茶,到宋代的黑瓷益茶,发展到明代以降的白瓷益茶,我们能够清楚地认识到,是随着制茶工艺、饮茶方式以及对茶的审美的变化,为了彰显茶、表达茶与茶汤之美,才从根本上导致了茶器的不断更新、不断变革。

近代,史学家连横在《茗谈》中写道:“茗必武夷,壶必孟臣,杯必若琛,三者为品茶之要,非此不足自豪,且不足待客。”若琛杯,最早见于康熙年间。后人对若琛杯有如下概括:小、浅、薄、白。小则一啜而尽;浅则水不留底;色白如玉,用以衬托茶的汤色;质薄如纸,以使其能起茶香。对于孟臣壶,清初刘源长《茶史》记载:“迨今徐友泉、陈用卿、惠孟臣诸名手,大为时人宝惜,皆以粗砂细做,殊无土气,随手造作,颇极精工。”由于孟臣善做小壶,因此,后世多把精致、小巧、玲珑的紫砂壶称之为孟臣壶。紫砂壶在明代正德年间的诞生,正是为了适应绿茶的瀹泡技法而出现的。自此,孟臣壶和若深杯,联袂形成了茶席画卷上的珠联璧合。

明代冯可宾在《岕茶笺》中说:“壶小则香不涣散,味不耽搁。”文震亨在《长物志》里,也特别提到:“壶以砂者为上,盖既不夺香,又无熟汤气。”而张谦德在《茶经》中写道:“茶性狭,壶过大则香不聚,容一两升足矣。”以上三位茶学大家的建议,都同时表达了好的茶器,都具有“利汤扬香”的优点。也即是说,一把上佳紫砂壶的标准,首先要料纯、烧透,自身不能带有土腥、杂味。其次,要器小幽雅,既不能吸附、影响茶的香气,也不能因自身的气息而影响了茶的香韵的表达。最好能发挥出器物自身的特点和优势,去明显地改善茶汤,还原出茶的真香真味,准确地展现出茶的更多优点来。上述这种对茶器的基本要求,应该成为我们茶席上,鉴赏紫砂壶、品物择器的首要标准。

静清和款,原矿朱泥梨形壶。

作为一件合格的茶器,只有在满足了其实用和利茶的基本功能之后,才能谈到外观的温润、色泽、结构、线条和比例等其他的审美。墨子曾一真见血地说:“先质而后文,此圣人之务。”假如一把贵如黄花梨的椅子,如果缺少了一条腿,或坐着不稳定,或坐久了让人腰酸背痛;再如:一把紫砂壶,器型很美观,但经常出水不畅,或者不好取放,或是用低劣泥料低温烧成的。诸如此类的例子,还有很多很多。对于这些不能合乎器物的功能,或是实用性较差的器物,即使它的外观和纹理再美,也是种病态的、不健康的美。在自然界中,我们所能看到的那些健康的美,十之八九是因为合乎生命、功能而产生的。

玉器的文化和美学,始终贯穿着中国传统文化和陶瓷发展的始终。而茶器的外观美,表现为如玉、类玉、似玉。也就是说,茶器的釉色,要像玉一样温润,不能刺眼;胎体要像玉一样坚硬致密;叩击的声音,要像玉一样婉转动听。明代宋应星在《天工开物》里说:“陶成雅器,有素骨玉肌之象焉。”清代朱琰的《陶说》也讲:“坛盏色,以正白如玉为贵。”直到清末,学术界在研究瓷器的来龙去脉时,发现瓷器和玉器实为同宗同源之物。即在器具的发展过程中,先由陶器,铸造出周、汉铜器,再由铜器琢磨出玉器,然后模仿玉器,始才仿造出之后的瓷器,它们之间曾周而复始地更迭循环过。这种器物发展规律的揭示,为瓷器严格遵循着崇玉的传统,以是否如玉、似玉、类玉作为茶器的美学标准,提供了厚实而充分的理论依据。

茶烟袅袅,透窗**尘

宋代王质写到茶的生长环境,有词《蓦山溪》曰:“因何嫩茁,舞动小旗枪,梅花后,杏花前,色香味三绝。”佳茗的韵高致静、致清导和,来自大自然的烟云供养。隐士与茶,多藏于名山大川、深山野泊,其中又多烟岚雾影,这使得烟雨中的山川多了幽深野趣。大自然的渲染,把茶与青睐烟云的隐士,很自然地联系在了一起,烟云慢慢成为了文人、隐士超脱闲逸的美学追求。

桐木关茶山里的云烟。

煮茶之处,必有茶烟。茶烟在历代文人骚客的诗境里,成为了咏之不绝的美的意象。最著名的茶烟,当数晚唐杜牧的《题禅院》诗:“觥船一棹百分空,十载青春不负公。今日鬓丝禅榻畔,茶烟轻扬落花风。”每每读之,口齿噙香,意象分明。

在古人的诗词里,茶烟主要是指生火煎水的烟气。唐代刘禹锡诗有:“客至茶烟起,禽归讲席收。”宋代刘克庄诗云:“多应午灶茶烟起,山下看来是白云。”王庭珪的茶烟,写得最是空灵,其诗曰:“云藏远岫茶烟起,知有僧居在翠微。”朱熹也有《茶灶》诗:“饮罢方舟去,茶烟袅细香。”清代郑板桥的《小园》诗,写得极富人情味,诗云:“树里灯行知客到,竹间烟起唤茶来。”可见,茶烟在古代,不是茶汤里袅袅升起的蒸汽,是“吹嘘对鼎”、“红炉炭方炽”的烟火气息,也是坐上客来的茶之信使。当然,茶烟在很多时候或在一定的语境里,也成为茶事活动的代名词。

明代陆树声在《茶寮记》中写道:“择一人稍通茗事者主之,一人佐炊汲。客至则茶烟隐隐起竹外。”石上清香竹里烟。茶烟渐渐成为一个隔断红尘的隐逸、闲雅的缥缈意象。尤其是那影影绰绰、透着翠绿的竹里烟,隐去了多少的浮名功利、虚苦劳神。茶烟缭绕,其变幻莫测、行踪不定的动感韵致,在幽静的茶席上,容易触动我们内心诗意的敏锐的感觉。万物静观皆自得。在蔼蔼茶烟的浮动中,能够深切地体会到茶空间里相对的禅静。静故了群动,空故纳万境。袅袅的茶烟,牵引着我们的诗情与感觉,进而更容易体味到“静中有味淡如如”的茶悦,体悟到茶禅一味的妙趣。

在今日的茶席上,我们烧水多习惯用电炉、酒精炉等,很少再敲炭煮水、煎茶了,茶烟曾经的美好意象,已渐渐离我们远去。茶席上可以没有茶烟,却不能没有诗情与画意。因此,每一个爱茶之人,还是要尽可能地去留住茶烟,营造出茶烟在茶席上独有的禅味空灵景象。

还是无法忘记古诗词里的那些茶烟,有色、有形、有质、有感、有味、有象。“宝鼎茶闲烟尚绿,幽窗棋罢指生凉。”《红楼梦》里的茶烟,被潇湘馆里的修竹幽篁染绿了。此句与纳兰性德的“一缕茶烟透碧纱”,有异曲同工之美。唐代郑谷的“乱飘僧舍茶烟湿”,与宋代曾几的“安得僧舍雪,霏微湿茶烟”,都是被唐宋的霏霏雨雪湿透了的,洇洇然若水墨画般。最令人叫绝的是,黄庭坚《题落星寺》中的诗句:“蜂房各自开户牖,处处煮茶藤一枝。”他把从窗户里袅袅升腾的茶烟,妙喻为枝枝盘曲而上的枯藤,真是逼真精微。如此佳句,或许只有爱好插花的袁宏道最懂。袁宏道在《从云峰寺至天池寺》一文中,描写庐山云雾的飘**之态时,同样写道:“少焉云缕缕出石下,缭松而过,若茶烟之在枝,乃若人物鸟兽状。”世间万般清雅,皆在一炉茶烟之中。茶烟,是茶席上具有立体感的深远风景,它和琴韵、书香、松风、蕉雨一样,颇可玩味,也是茶席上的弦外之音、味外之味。

逻辑构架,形生势成

园林艺术家陈从周先生在《说园》中指出:“造园如缀文,千变万化。不究全文气势立意,而仅务辞藻叠砌者,能有佳构乎?文贵乎气,气有阳刚阴柔之分,行文如此,造园又何独不然。割裂分散,不成文理。”陈从周先生把造园比喻为写文章,我们可以借造园艺术来了解茶席。茶席是表现茶道美学的行为艺术,茶席的设计,也应像构建苏州园林那样,要讲究立意,布局、构图、气韵。因此,茶席在构思之初,能准确地去把握茶事活动的立意,对茶席的设计,又是何等的重要!

当茶席确定了立意,构架其中的茶器元素,如同造园中的片石多致、寸草生情,也就赋予了语言和温情。通过视觉器官,去寻找物境和意境的契合点;由听觉器官,去捕捉天籁之音与茶席主题的契合点;由嗅觉器官和味觉器官,去感知香气、滋味和茶席的契合点;如板桥画竹,从眼中之竹,到胸中之竹,然后表达出来,便是手中之竹。王昌龄的《诗格》说得好:“处身于境,视境于心。莹然掌中,然后用思,了然境象,故得形似。”艺术的美和趣味,本来就在似与非似之间。

茶席的立意在先,再婉转构思,其余的协调从之。茶席的构架,如同写文章,讲究起承转合。供文人案头玩赏的手卷,其格式也分为天头、引首、画心、尾纸等,次序有其不可颠倒之整体性。因此,茶席的设计,要兼顾茶席的主题和茶事活动的要求,首先要根据人体结构工学,先确定泡茶器的位置,之后依次把匀杯等,安置在席主的身体中心线、方便泡茶的一侧,作为茶席设计的“起”。接下来,品茶器皿的组合安排,可视为是茶席的“承”。在泡茶区和品茶区确定以后,切题与符合茶席比例的插花,就是茶席的“转”。最后,要认真审视插花组合等因素,对茶席结构可能造成的不平衡性。体积较大、有重量感的滓方,其位置的灵活安排,就是茶席的“合”。用滓方的体量,去平衡茶席设计中可能造成的视觉上的不均衡。在茶席的布局中,茶席上存在的每一件茶器,都不是孤立的元素,它们之间相互关联,相互衬托,互为呼应,甚至彼此还存在着因果关系。

茶席的设计,通常要先确定一个构图的中心。如果是以茶类命名的茶会,泡茶器和匀杯的组合,通常会成为茶席的构图中心。例如:在以品鉴头春绿茶为主的茶席上,为突出绿茶的青翠、芽头之美,为展示绿茶在水中浮沉的动态之美,我们经常会用斗笠油滴盏(玻璃茶盏)配合银茶匙,碗泡等级较高的绿茶。此时,斗笠盏(玻璃盏)、银茶匙与碗承的组合,自然就形成了绿茶茶席的构图中心。如果是一个主题茶会,就像2012年在五台山举办的无上清凉、五台澄观茶会,我设计的“枯木问禅”茶席。2013年,在九华山举行的九华甘露茶会,我设计的“九华甘露境闲闲”茶席。一个突出枯木逢春,一个突出甘露境闲闲,在这两个茶席的设计中,茶席插花与品杯的组合,便成为茶席的构图中心。如果是一个节气茶会,例如立春、端午、冬至等茶会,表征季节时序感的插花,可能会成为茶席的构图中心。

碗泡顾渚紫笋茶。

当茶席的构图中心确立以后,其他的茶器,都要服从和衬托于构图中心这个主体,形成众星捧月的效应。构成茶席的器具主次,可以通过茶器体量的高低大小,色彩的浓淡明暗,去表现和创造茶席构图的动静虚实、疏密开合之美。

当设计的茶席分清了主次以后,就像陈从周讲的造园如写文章一样,围绕一个明确的中心思想,以散文诗词的构思,按照茶席的功能和所要表达的思想,遵循连贯性、秩序性、逻辑性的原则,把各部分所要表达的茶语、气象、意蕴,有步骤、有条理地组织贯穿起来,就会形成一个有趣味、有对比、有思想、有表达的诗情画意的茶席。

茶席的气势,是决定茶席能否气韵流动以及是否具有和谐画面感的重要因素之一。我们生活中常见的很多茶席,看上去杂乱无章,没有章法,甚至逻辑混乱,其根本原因,就在于对茶席的功能和气势理解不够。山不在高,贵有层次;水不在深,妙于曲折。茶席设计在入门之初,千万不要贪多贪大,能简则简,简以救俗。布局过大,便少趣味。茶器贪多,自少韵致。等熟练掌握了基本茶席的原理,理解了茶席的基本内涵之后,自然就可以随心所欲地驾驭较大的专业茶席了。

古人把中国传统绘画的构图,称为“置阵布势”。茶席的“势”,是由茶席元素的“形”构成的,尤其是茶杯组合的布置。美国著名画家布克夫说:“凡是带有横向线势构图的画面,通常暗示安闲、和平和宁静。圆形通常与娴静、柔和相联系。”我们懂得了这个美学原理以后,茶杯的布置,就要设计为流畅的直线型或圆弧形,柔美、安静、娴雅的画面,恰恰与茶的氛围相吻合。另外,在茶席设计之初,茶杯之间要尽量紧密排布,彼此之间,不能留有太大的空隙。杯形通过不断地重复产生节奏和韵律。这一点,我们可以从中国古代建筑屋檐上的瓦当与滴水、檐下的椽子、梁架上的斗拱排列组合等得到启示。这种秩序、节奏之美,不仅能使茶席具有疏密有致的画面变化,而且这种韵律之美,反过来也会强化茶席的静谧幽美。

实践证明,茶席上的茶杯组合,若是彼此间隔较大排列,茶席缺乏了疏密的对比和变化,便会因没有章法而缺失了美感的存在。相反,如果在茶席设计中,考虑到了疏朗和留白之法,其与紧密排列的茶杯组合,自然就会形成有机的对比和呼应,这种疏密有致的布局,会使茶席富有生气和韵律美。

空间层次,俯仰生姿

明代黄龙德的《茶说》,写尽了茶席空间的四时之美:“若明窗净几,花喷柳舒,饮于春也。凉亭水阁,松风萝月,饮于夏也。金风玉露,蕉畔桐阴,饮于秋也。暖阁红垆,梅开雪积,饮于冬也。僧房道院,饮何清也,山林泉石,饮何幽也。焚香鼓琴,饮何雅也。试水斗茗,饮何雄也。梦回卷把,饮何美也。古鼎金瓯,饮之富贵者也。瓷瓶窑盏,饮之清高者也。”不同季节、不同花卉、不同地点、不同色彩、不同温度、不同空间、不同光影,不同层次、不同器具、不同氛围、不同心情下的一盏茶,香气与滋味的差异,应该是很大的。

古人在茂林、修竹、蕉阴、奇石、名泉、清居、雅境里,插花焚香,挂画品茗,他们把自然山水、幽静庭院,作为惬意的茶席空间,巧妙地借景山水,在空山新雨、鸟啼花落中,利用手头的茶器,在无边的光景中,布出了一个又一个唯美、自在,足以表达内心的人文茶席。

茶席是一个小中见大,以有限的茶器和眼前景象,慧心妙手,呈现无限茶意的美学空间。

奥古斯丁说:“美是各部分的适当比例,再加一种悦目的颜色。”这会提醒我们,在构建茶席的长和宽的平面布局时,要参照一下黄金分割的比例,衡量一下各器具所占的面积与空间上的距离是否得当与协调?茶席上的主要茶器,例如:壶(盖碗)、品杯、匀杯、插花等,其所占的比例和色彩份额,可适当增加权重。而非主要的茶器,例如:茶仓、滓方等,要尽量缩减器具的体量,减少它们在茶席上所占的比例和面积。滓方和洁方,色彩要服从于大局,不能太过抢眼。仔细探讨日本的传统茶室,我们就会发现,针对9尺4寸5分平方的茶席,茶道大师千利休规定的风炉尺寸为1尺4寸平方,就视觉美感而言,这个风炉的尺寸,最适合日本茶席的空间大小,这一比例关系,恰好符合34∶5的黄金比例。

明代计成《园冶》里说:“不妨偏径,顿置婉转。”茶席平面元素布置的迂回曲折,竖向的高低错落,使茶席的设计看起来饶有变化、富有味道。曲径可通幽,如果茶席上的茶器布置,没有合理的高差悬殊,没有参差的变化,这个茶席便会显得呆板单调。

茶席的空间层次,主要包括茶元素构建的前后层次,左右层次,最高位置的插花与相对较低的茶杯轮廓线形成的高低层次,色彩的浅深层次;光影对茶器影响形成的明暗层次,等等。层次之美,可于有限中创造无限,可使平面变得立体。

空间层次的构建和影响,使一个标准茶席的前后、左右、上下,无论从哪一个层面或角度观赏,都会俯仰生姿,各成风景,各有味趣。

例如:我在九华山茶会布置的茶席,名为“九华甘露境闲闲”。茶席的背景是一丛葳蕤碧绿的芭蕉,其后是庄严的大雄宝殿。这个茶席的客人,从前向后看,可见胭脂水的茶杯,映照在芭蕉的绿意中;视线穿过带着露珠的芭蕉长叶,能够看到大雄宝殿的香烟缭绕。从左向右看,芭蕉滴翠掩映在席面之上,且能看到一池荷叶亭亭。从右向左看,是连接寺外的回廊和透着绿意的窗户,窗外有香客的身影络绎不绝,隐见青山迤逦起伏。从席主位置向前看去,是佛龛里弥勒佛的笑意盈盈,令人温暖。举头向上眺望,是生着苔绿的天井和极富韵律感的叠瓦。俯视茶席,茶席上茶汤红艳,光影弥漫。身处此间,茶会的琴声、箫声、低语声、啜茶声、煮水声,佛殿内外茶鼓声、经声梵唱,声声在耳。茶香弥散其间,煮茶的水汽升腾游弋,又如隔帘花影。

茶席,是一个由长、宽、高和时间构成的四个维度的空间。在这个空间里,有春花秋叶的色彩,有光影倏忽来去的痕迹,有天地的阴晴圆缺,有滋味的酸甜苦辛,共同丰富着空间的层次。有一壶茶的浓了又淡,有啜苦咽甘的回味。时光、映像、滋味、香韵以及生命的体验,在茶席上交互碰撞、情景交融,由此产生的愉悦和内心的感悟,凝聚着物象和意象的诗意美。一个没有心灵倾注和映射的茶席,是无所谓美的。

色彩格调,对比调和

一个幽美的茶席,如同是它所在的自然环境里的一扇窗口、一截片段。一个设计巧妙的茶席,与当地的自然风景是完全相融合的。有自然之理,才能得自然之趣。如同苏州园林造景的“虽由人作,宛自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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