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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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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X!你亏呀?!大嘴美女大怒,三十块钱上个美女!你还亏呀!

杨自道今晚脾气异常恶劣,他指着路边的豁嘴的垃圾箱骂,那东西天天摆在那,我扔不扔垃圾它都在那,它亏什么?!

你今天疯了?我X你妈讲不讲理啊?垃圾箱也比XX的垃圾好!你就把你自己从头到尾扔了,也XX要收垃圾处理费!

大嘴美女瞪着黑着脸的杨自道,一口唾沫吐用力在位置前的挡风玻璃上:不是看你人不错,老娘还不乐意!没有两百块,你看我出不出台!我X你妈!

大嘴美女扔下三十元,摔门而去。

杨自道看着她的背影,忽然启动汽车,追了上去。

小石屋一楼,灯光明亮温暖。辛小丰和尾巴在床头灯下一起看书。尾巴打了个大呵欠,辛小丰说,十点多了,这下该睡了。他帮尾巴脱牛仔外套。尾巴叫,手还痛。辛小丰说,好吧,我很慢很慢地脱。明天我们要多练习一下。

小牛仔夹袄,袖子窄、质地又比较硬,让辛小丰脱得额头有点沁出汗。小家伙看辛小丰心虚,故意哇哇大叫。好容易脱下来,里面掉出个名片大小的通讯录,辛小丰一拿起,竟然就是自己床头柜里秘不示人的东西。

我的!尾巴想夺回去。我的电话本!

辛小丰打开一看,之前写过的“正”字,全部被撕掉,只剩下现在打头的第一页上剩一个半的“正”字。下面,就是“中班陈扬辛”四个字。再翻过去,就是老陈,爸爸、姐姐、小爸爸、陈扬辛、书书、小狗、大鸡的电话数字。按本子上原有的通讯录的格式填写的。只有小狗和大鸡的后面电话栏是空的,它们没有电话,陈扬辛自己的号码是5555555。

辛小丰的脸阵阵发青,面对尾巴天真的脸,他好容易忍住了冲口而出的咆哮。之前,他有告诉孩子,不要动他和阿道抽屉柜子的东西。尾巴是聪明的,她看到辛小丰脸色骤变,眼神明显胆怯下来。她伸出手,试探着触摸辛小丰的手。辛小丰脑子空白了好一会,才说,来,我们脱掉毛衣。语调基本平静,但辛小丰的声音竟然全部嘶哑,仿佛声带里忽然堵满了霉锈。现在,尾巴脱毛衣,一声也没有吭,乖乖配合地把毛衣脱了,自己钻进被窝。她一眨不眨的眼睛,露在被子外面,看着辛小丰,仿佛怕他离去。

辛小丰说,你撕掉的那些纸张呢?

尾巴一脸茫然。辛小丰说,你是什么时候拿出来玩的?尾巴说,昨天……嗯……那天……。这个孩子,一直分不清楚昨天、前天、后天的说法。辛小丰说,你记不起来撕下的纸张放哪里了,是吗?尾巴点头。辛小丰把本子翻给尾巴看,指着“书书”说,这是谁?尾巴大声说,楼上叔叔呀!辛小丰说,是他给你的电话号码吗?尾巴说,是呀。我问叔叔要的。辛小丰说,他看到你手上有这个小本子吗?尾巴点头。

辛小丰说不出的绝望和空虚,好像这十多年来的一切都很虚妄。所有的努力似乎都清零了。这是他自己对自己的隐秘交代,他甚至羞于做这样的记录,正是这样,他特别不愿意任何人看见它,包括阿道。可是,他又知道,这个幼稚可笑的记录,一点一点给了他带来了隐秘的慰藉。十几年来,不知哪一天开始,每帮一次人、每抓一个混蛋,他都会记上一划,这记录令他羞愧难堪,可是他还是坚持记下来了。现在,几乎都不存在了。这也许就是一个暗示,暗示他,十多年来,他一笔一划甚至拿生命做代价的积累,实际上依然是轻若鸿毛的东西,转眼就灰飞烟灭了。

尾巴大睁着眼睛,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辛小丰,她知道自己闯祸了。

辛小丰拿过笔,把本子上的“书书”改成了“叔叔”,说,你这个是书本的书,我这个才是叔叔阿姨的叔。记住了吗?尾巴点头,她拿过本子,翻到第一页,指着剩余的一个半“正”字说,说,你不会写正字吗?我会呀!

辛小丰笑起来,我也会了,是原来不会。

那撕掉也没有关系,你都会了呀!

辛小丰说,对,算了。这个本子送你了。

辛小丰突然想起,指着尾巴说:——牙!你忘记刷牙!

今天不刷嘛。

还是刷吧,我用大衣包你过去,不冷。

我不要!不刷!

那你别告诉老陈。不然他又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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